在路上,他低下头去,摊开陌生的手动了动手指,看着上头悄然燃起了一缕火焰,散发出看似柔和的光。
黑暗中,白光照亮了冷雨的下半张脸。
她手持手电筒,面色平静的打量往日熟悉的二楼。
这里是属于马特拉克缇利教授的地盘——那位教授是个芬兰人,老派却不古板,整个二楼被他装修的偏向欧式古典风格,此刻泛着一丝古怪的潮气。
走了一会儿后,冷雨捋起袖子抹了一把手表,清晰的感到了水珠的滴落。
这很不正常……且不说玛特拉克缇利教授这个藏书爱好者、根本不会容许自己的地盘潮到这个水平,单只是她在理论上应该最潮湿的一楼毫无感觉这件事,就极为反常。
这层楼的潮湿度,已经是‘海底岩洞’的水准了。
冷雨脑海中闪过不计其数联想对象,本能的提高了警惕。
随后,她稍微放开自己的听力,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打火机,试探着按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
无论是可能存在的、亲水厌火的敌人,还是打火机的火苗。
冷雨:?
她不信邪的又按了几次,甚至还把打火机上下晃了晃,但它无论如何就是不出火,就像这片领域,它天然抗拒所有火的到来。
就在她边走边第五次试图打火时,异变却不期而至:离她最近的一扇门发出一声漫长的‘吱呀——’,带着被潮湿侵蚀多年的意味,向她敞开了门扉。
冷雨知道,那扇门上浮雕着相对而立的海马、烘托海马的浪花和额头长有第三只眼的高大勇士,门后就是那位马教授的办公室。
以往她询问门上图像意义的时候,马教授给出的答案是:“毕竟我不是教‘天空’或‘大地’的那个,哈哈!”
一刹那,冷雨眼前又出现了迷幻的、摇晃的、她已经开始习以为常的蓝色窗棂幻象。
一只长毛的三花猫蹲坐在窗口前的电脑前,在漆黑反光的屏幕衬托下,与近在咫尺的冷雨对视。
“……”冷雨抬眼。她看到那扇门里,站着一个理论上不应出现、且永远都不应该再出现的人。
——夏岭大学,民俗系,海洋传说与西方神秘学教授,康顿·马特拉克缇利。
与主要教学倾向‘天空’的沈教授不同,也与教授基础民俗传说、各神系地区不同习俗和常用语言的白教授不同,这位性格和善的、老顽童似的教授,满怀海洋与岛屿的知识,并对那一切充满了无穷无尽如深海般的兴趣。
“中午好,冷。”马特拉克缇利站在门后,笑着和冷雨打招呼,“要进来坐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