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既走,八福晋转身回自己的屋子,有侍女上来问要不要给书房送些吃的,八福晋却是冷漠地说:“他饿不死的。”直等听得弘旺的哭声,眼中才有些光芒,疾步朝孩子奔去。
而四贝勒府里,胤禛回到家中,自是众星捧月,洗手换衣裳,端茶递水,事事周到。毓溪正好要散步去,他便屏退了下人,亲自扶着妻子在园中沿溪漫步,走到西苑附近时,毓溪忽然道:“是时候叫人把西苑正屋收拾一下了吧。”
胤禛一愣,毓溪笑:“亏你日日在外奔波,却不知那些事?都说年羹尧的妹子要在京中许一门亲事,年羹尧是皇上安排给你的人,叫我看,他的妹子多半也是进咱们家的门。你放心,年羹尧是你的臂膀,为了你,我会好好待她妹子。”
“这是从哪儿听来的话?”胤禛自己竟浑然不觉,想起在宫里见到那漂亮小姑娘,他可是当念佟一样看待的。
“都说漂亮得像仙女似的,我也没见过,真想瞧一瞧。”毓溪摸了摸自己得脸颊,娇然道,“我是不是变丑了?再往后几年,不丑也老了,时间怎么那么快,我还记得皇额娘去世后,咱们一起在承乾宫里欣赏字画的情景,一晃竟过去二十年了。”
胤禛微微虎了脸,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妻子,语气却不带半分责怪,只管宠着她,说道:“那些话你若爱听,我说一辈子也不嫌烦,你永远是我的毓溪,不管变成什么模样,不管我们身在何种境遇。”
毓溪深情地望着他,含笑道:“外头的情形瞧着,你的机会越来越大,若有一日咱们得偿所愿,那时候身份地位骤然不同,你便是不嫌烦,我也不敢再让你说那种话了。”
“为何不敢?天底下也只有你说得。”胤禛心中略起豪迈之情,想到将来登临大位、挥斥方遒,但神情一晃,又清醒眼前的世界,如今这江山还是父亲的,他不过是个臣子,莫不要为了几句话,就飘飘然自鸣得意。
毓溪见丈夫神情多变,笑道:“你看看,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和我说话都不能专心了。”
那之后,毓溪再未和丈夫提起年家姑娘的事,直到二月时,毓溪进宫向岚琪请安,才又提了这些话。而如今,朝中越来越多复立太子的声音,胤禛也和三阿哥几人在朝堂上请奏复立太子,但皇帝一时还未答应,这几天正忙着调动官员,其中一直为胤禛办差的年羹尧,即将被调走到四川当巡抚。
毓溪对婆婆说起这些事时,郑重地说:“四阿哥一向独来独往,朝中有交情的官员极少,我们家的人都替他担心,难得有了这个年羹尧,真不希望放了外差后,心就向着别人去了。”
岚琪听这话,不免道:“你晓得,额娘一向不管朝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