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琪心中想,这次她和荣妃给足了宜妃机会,虽然送到她们面前的少不了要删减些什么,可从宜妃手里过的,她能拿多少就让她拿多少。宜妃也不是蠢货,不敢太张扬,左不过是各处都有那么一点对不上的账,岚琪都想法儿轧平了。所以宜妃一直喜滋滋地心满意足,根本没因为自己的建议被驳回而怨怼过,对她来说只要能从中得到好处,太后的寿宴摆成什么模样根本不重要。
太子妃这些话,要不真是底下宫女太监胡乱嚼舌根子,要不就是太子妃随口编的话,她想说的话应该在后头。
脑袋里迅速翻转这些思量,岚琪嘴上已经道:“我和荣妃向来节俭,怕不能将太后的寿宴置办体面,宜妃眼界广知晓宫外现下时兴什么,有她在不至于让前来赴宴的皇亲贵族觉得我们小气。说好了这一回取长补短,也不是宜妃的主意都被驳回了的,大家都高高兴兴挺好的。”
太子妃尴尬地笑着:“果然是臣妾多心了,总是遇见这样的事,顺着就那样想了。”
岚琪听得话中有话,刚稍稍蹙眉,太子妃就继续道:“太子递上去的折子,皇阿玛总是诸多原因驳回,一次也没有见着好,太子心灰意冷几乎就没有干劲了。这回跟着皇阿玛一道去天津,回来后心情实在好极了,这几天我看他又在钻研什么,草拟的折子都写了一摞纸,真是担心若递上去又叫皇阿玛退回来,他必然是承受不住的。”
“这样……”岚琪含笑,心里已经乱了,太子妃这是做什么打算,难道要她去向皇帝说道说道?说实在的,太子但凡有个母亲带着,生母也好养母也好,遇见这样的事,必然能通过母亲向皇帝问个明白,想想毓溪若是来求这种事,她早就和玄烨讲了。就连玄烨也说,有些话他不好直接对儿子说,怕彼此误会伤了情分,从她这边婉转一些传达,父子之间能更好的沟通。
果然太子比起兄弟们,这一环上输得透透的。
太子妃又道:“娘娘您可别像我一样多想呀,我只是心里想起来,话到嘴边不经意就说了。您知道的,太子他多骄傲,若是晓得我在您这儿念叨这种话,万一传给皇阿玛听见,他就该怨我了。”
岚琪浅浅一笑:“我听听而已,写折子递折子是朝政上的事,咱们该避开些的。您在宫里若是没别处说心里话,常来坐坐,虽不能给你什么主意,听听走成的。”
尴尬而敏感的事上,过分的客气,也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但这法子只能对聪明人用,她们会察言观色知道对方在反感自己的事,即便一时不收手,也不会再咄咄逼人,可若是碰上糊涂的人,那就势必顺着杆子上,千万使不得。
太子妃果然是能明白的人,看着德妃温柔的笑容,心下一沉,点点头道:“还是您这儿最舒心了。”
两人不久后散了,太子妃漫无目的地走出永和宫,亲信的宫女搀扶着她,小声提醒:“娘娘,这条路可不往毓庆宫走。”
太子妃恍然回过神,长长一叹后折回原路,宫女问她是不是碰了壁,太子妃无奈地说:“她再是个好人,也只是个不会害人的好人,不是那可以放下一切为所有人奉献的好人,她凭什么为太子说话呢,我明白。可我是真心实意求她,她会戒备地看待我,也不怪她,换做谁都不能信我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