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有些紧张:“你都说什么了?”
毓溪怯然:“差不多这些话。”
夫妻俩静了须臾,毓溪收敛了泪容问丈夫:“我冒犯额娘了是吗,可额娘却让我说个痛快,我在宫里把什么话都说了。我说我讨厌你去她们的房里,我讨厌你一看到孩子就束手无策好像谁欠了你的样子,我讨厌你假正经忙得日理万机似的把家里大小都撂下,我还讨厌三福晋,讨厌皇亲里那些嘴碎的婆娘……”
她渐渐说着渐渐激动,但也慢慢平静,情绪大起大落,将胸前压抑的郁闷都吐了出来,浑身虽轻松,却散了架似的无力,最终舒口气道:“额娘说,三岁定终生,她当年看到我的时候,是个活泼调皮的小丫头,也许我骨子里就不是爱稳重端庄的人,但这两年我连装也装不像了。”
胤禛神情舒缓下,似安了心的,将妻子的手握在掌心,彼此温暖着,温和地说:“我也是,装得像个大人,想面面俱到做到最好,可已经装也装不像了。”
毓溪探过脑袋看丈夫,自己脸上还有泪痕,却道:“你可别哭啊。”
胤禛没好气地瞪她,口中却道:“那日大皇兄带兵回城,我让他在城门前卸甲进城,大皇兄看我的眼神,是我这辈子从未见过的。那一刻我心里很慌,可不知为什么又觉得很得意,那种感觉真奇怪,哪怕从前念书骑射赢过他们,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是不是你偶尔想和我说说,我眼里却只有弘晖?”毓溪愧疚地说,“额娘就这样说我,她说我没见得把弘晖照顾得如何好,可却把你丢了。额娘说端庄稳重是做给外人看的,对着你还装什么装,装过头了什么都不像,妻子做不好,母亲也做不好,还要埋怨是你的错。”
“额娘训我的话也不少,她不是针对你,是我们虽然为人父母,却还是从前小孩子的脾气。”胤禛冷静地说,“直到那天大皇兄看我的眼神,才让我明白,一切都不一样了。”
毓溪点头,再要开口时,外头响起丫鬟的声音说:“宋格格身体不适,请四阿哥过去看看,让给找个大夫呢。”
胤禛不耐烦地说:“等一下。”
毓溪脸上也不好看,别过脸说:“她们如今都敢挑衅我了。莫说我不心疼弘昐,弘昐身体一直不好,他额娘却偏偏在昨天找你,本来我满腔热情要好好照顾你,结果你头也不回地跑了。现在宋格格又来拉你了,四阿哥,您倒是去呀。”
胤禛虎着脸:“刚才不是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