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春着急道:“奴婢不是说这个,娘娘,您刚才嘱咐太医那些事呢?”
岚琪冷静地望着她,反问道:“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环春不明白,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只会说:“娘娘不吃药,奴婢才安心。”
岚琪很是淡定,拉了她要坐下,环春不肯,她便笑:“太医说的药理,你说的道理,我都懂。这么多年在慈宁宫看太医给太皇太后看病,自己又几经生产听了无数的话,早就无师自通,我还不明白是药三分毒?可昨夜之后,我就担心自己会不会再次有身孕,不怪皇上纠缠,我自己也根本没法儿控制,床笫之间哪里来的理智,早就被一把把火烧尽了,我还指望往后的日子也能雨露承恩,但若为了避孕必然束手束尾,最私密畅意的时刻都不能自由,还有什么意思?”
“那您也用不着……哎。”环春竟是无话可说,她们主仆不避讳说这些事,岚琪最私密的事环春都知道,伺候久了早就见怪不怪,她一方面懂男女之情的要紧,一方面又不希望主子伤身,可见她如此坚定,她可以去向两宫禀告以此阻拦,但主仆情分也必定因此生出嫌隙。
“傻子。”岚琪忽然笑了,瞧着环春干着急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故意要作弄她到这一步似的,这会儿才拉了手晃晃说,“你傻不傻,我在你眼里,可是这样的人?避孕之药伤害多大,若是太皇太后知道,慈宁宫的屋顶都要掀了。”
环春眨巴着眼睛,只听主子笑悠悠说:“太医虽忠于我,可他在太医院行事,多少双眼睛看着,他拼死要为我保密,也防不住那些人从缝隙里窥探,就让他们看去吧,传得六宫皆知才好。这药必须每天送来,可吃不吃到我肚子里,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娘娘是想骗别人?”环春一颗心落回肚子里,脸色都缓过来了,捂着胸口连声道,“主子您吓死奴婢了,刚才奴婢就想,您真要一意孤行,奴婢就是拼着不要主仆情分了,也要告到太皇太后和皇上面前。”
岚琪往她身上拍一巴掌气呼呼道:“你就那么不在乎我们的情分呐,告状,你试试?”又笑道,“等皇上和太皇太后生气来问我,又是一场戏,到时候关起门来我解释我的,之后要就每日送汤药,这么些年我让这个那个算计得够多了,我该为自己打算了,我不会伤害任何人,哪怕将来皇上变了心有了新宠,我也不会做缺德害人的事,可我不能随便叫人欺负,从现在开始为自己,更为了四阿哥和皇上。”
环春只管欢喜了,笑呵呵说:“只要您不伤身体,怎么都成。”
可岚琪却渐渐露出严肃的神情,或就是所谓的黯然,语气更是沉重不已,一开口眼圈儿就红了,微微哽咽道:“太皇太后的身体,每况愈下,我不知道和她还有多久的缘分,如今每天都想陪着她,我如今的一切,都是承蒙太皇太后的庇护疼爱,在她人生最后的时刻里,我要好好陪伴她。我更明白,太皇太后一走,宫里就要妖孽四起了,我被她疼了一辈子,岂能在她走后被人欺负,那样才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