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说着,惠嫔笑呵呵提起来:“万岁爷自昌瑞山回来途中,曾离开队伍去了趟军营,前几日给大阿哥和太子新聘了骑射师傅,听说就是那会儿选的。”
岚琪听见提起那几天的事,难免有些心虚,正好端嫔说她发髻后头的珠花松动晃荡,便转过身给她侍弄,视线才一离开面前的女人们,就听见有人说:“听讲皇上在那里临幸了一个宫女,可是皇上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见哪个宫女升了官女子,会不会是外头的女人,万岁爷没带回来?这要是万一留了龙种,不就成了沧海遗珠了,皇上还真放得下。”
岚琪心中一团怒火,她知道自己离宫的事别人捕风捉影多少猜到一些,此刻这些话必然是装傻羞辱她,可她再怎么生气也要忍耐,她们说得这样难听,不就是为了让自己难堪么,凭什么要遂了她们的愿?
弄好了端嫔发髻后的珠花,岚琪收手坐正,才转过来就听惠嫔问她:“说起那几天的事,妹妹你躲在永和宫里养病,我们还当是你有喜了不方便告诉别人,你真要有好消息可不能瞒着,咱们等着送贺礼的。”
边上有人笑道:“可不是嘛,德嫔娘娘最得宠,咱们时时刻刻都盼着送礼恭贺娘娘有喜的。”
安贵人立刻笑道:“如今要再多备一份给温妃娘娘的礼物,皇上可见天都在咸福宫呢。”
女人们一阵嬉笑,个个儿仿佛出口气似的畅快,岚琪面上淡然,身旁端嫔暗暗握了她的手,她侧过脸微微而笑,正好这会儿佟贵妃和几位蒙古格格出来了,不知这里的笑话,只让众人分坐看戏,台上锣鼓声一响,方才的羞辱讥讽都被压下。
端嫔这才凑到岚琪耳边说:“她们再不说这几句,大概就要疯了,你只当施舍施舍,给她们一条活路。”
岚琪心里稍稍松快些,但也没说不该说的,更不会上赶着承认什么宫女侍寝,反而笑道:“姐姐虽疼我,可她们那些话,并没有冲着我来,姐姐放心,我不会多心的,咱们清者自清。”
“你明白就好。”端嫔见她心里敞亮,没有再多说,之后只管看戏,而蒙古来的格格们头一回看这些大花脸,瞧见武旦身手矫健,都喜欢得手舞足蹈,岚琪就听见后头有人说,“真没教养,若是留在宫里,可怎么好。”
她心里冷笑,看戏喝彩就叫没教养?难道你们这些说三道四的长舌妇,就是有教养了,只怕连教养两个字都不会写,还在这里对别人指手画脚,真真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