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琪一边听着玄烨的话,一边看着惠嫔脸上的光芒倏然黯淡,快得都不容她眨一眨眼睛,而玄烨的话也让她很震惊,没想到会让觉禅氏去咸福宫,去那个神神叨叨,不阴不阳的温妃身边?
但想想,温妃和觉禅氏没有往来没有冲突,互不相干的两个人,温妃也不会像郭贵人那样刻薄暴虐,觉禅氏纵然失去了在偏僻小院子的自由,可日子不会不好过,且与人同住,岚琪也不用再瞎操心什么纳兰容若了。
“也好。”太皇太后笑着道,“温妃年轻身子弱,这些年怕是难有子嗣,不如觉禅氏产子后,不论阿哥还是公主,都留在咸福宫吧,或有带子之福,也盼着温妃早日为我皇家添子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惠嫔尴尬地跪在地上,太皇太后让她起来,一边还笑呵呵说:“怎么话就扯到那里去了,还是说胤禔的事,惠嫔你放心,哪怕皇上忙得记不起来了,我也会敦促他早日派人查明真相,给你和大阿哥一个交代。这几日你不必来请命,每日去阿哥所照看孩子,等他康复了你再退出。我吃了午饭犯困,要睡一会儿,你们都跪安吧,德嫔留下伺候我就好。”
岚琪忙领命上前,搀扶起太皇太后往内殿去,走开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惠嫔软绵绵地站起来,浑身透着挫败失落的气息,但她没有敢多看,生怕被惠嫔瞧见,结下恩怨。
直等进了内殿,外头苏麻喇嬷嬷领着宫女们也回来,伺候太皇太后洗漱时,老人家才莫名地笑起来:“惠嫔真是不肯吃亏,方才若非玄烨先开口,我恐怕就要答应了。我也是的,人老了耳根子软心软,遇事嫌麻烦。”
岚琪不言语,小心地将太皇太后头上的珠钗拆下,给她轻轻揉捏额头放松,太皇太后却伸手握了岚琪的手,看过烫伤的手指没有大碍,才问:“大阿哥的事,有没有吓着你?”
“吓着了,想想自己的孩子,就觉得背上发冷,但愿真是御膳房的厨子疏忽了。”岚琪坦率地说着,“昨晚若不是去了乾清宫,怕又要一夜睡不着。”
太皇太后却突然问:“中秋晚上和昨天白天,你又怎么不舒服了?”
“酒喝多了。”岚琪不假思索地就撒了谎,撒谎不是好事,可不撒谎就要说坏事,她别无选择。
太皇太后也没再追问,嗔笑:“酒量不好,往后不许喝了。”而后自顾自说着,“那个觉禅氏从惠嫔身边出来,必然心是向着惠嫔的,若是再把她们绑在一起,一个精于算计,一个妖娆多姿,可不要乱了这宫里的太平,不成不成,我方才险些糊涂了。”
岚琪不愿继续这些话题,哄着老人家安寝,说她也要回去看看胤祚,太皇太后便让她晚上把孩子抱来瞧瞧,等她退出内殿,皇帝和惠嫔早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