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胡思乱想,赶紧回慈宁宫复命,进门听说太皇太后在小阿哥屋子里,过来行了礼,却跪在地上不被喊起身,太皇太后那儿看着乳母们给小阿哥换了尿布,便亲手抱在怀里朝岚琪走来,居高临下地抱着胤禛说:“你这额娘聪明时七窍玲珑心,糊涂时蠢得能气死人,好孙儿你可不能学你额娘,太祖母不喜欢糊涂孩子。”
岚琪低垂着头不敢顶嘴,就听太皇太后数落她,“照你们先头的话说,也是你先责备了常宁家的吧?你少说一句不就成了,她们关起门来打破头也不和你相干,多嘴多事。”
“可是……”岚琪稍稍抬头,多嘴多事四个字在她听来重了,又知老人家并没有真的生气,便坦率地说,“臣妾今天是不该多说话,臣妾人微言轻,若换做温妃娘娘或佟贵妃这样说,福晋也未必发作,是臣妾先没了分寸,福晋一来生气侧福晋,二来也觉得被臣妾这个贵人责备,脸上抹不开。”
“你总还算明白,可那会儿为什么糊涂?”太皇太后叹道,“你并非骄傲自大的人,可今天这事儿真是欠妥当,世上不讲理的人太多了,你管不住每个人的嘴,若大是大非能被一个人几句话就改变,那天下早就乱了套。见不得别人不好是你最大的弱处,不要太善良,人善被人欺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岚琪深深叩首,今天这事儿委实各种新奇,到头来她被太皇太后教导一番,果然老人家睿智无比,自己冲动的一句话,引出后头这么多事,当时若不冲过去指责恭亲王福晋,就天下太平了。
“太皇太后,皇上来了。”苏麻喇嬷嬷从外头来,太皇太后却抱着小阿哥要走,笑悠悠哄着孙儿说,“老太妃们一会儿过来,让她们瞧瞧我的小孙孙,太祖母今天很烦你额娘,让你皇阿玛跟她说吧。”
众人簇拥着太皇太后迤逦而去,岚琪跪在原地还不能动,隐隐听见外头太皇太后的笑声和胤禛的哭声,仿佛是在和玄烨说话,可没多久就静了。
她思忖着是不是该起来,也不知玄烨到底进不进来,正矛盾,后头轻盈的脚步声就响起,正想回头瞧瞧是哪个,屁股上竟被人用脚轻轻碰了碰,岚琪心头一惊,玄烨的脸已经凑过来,并不生气却故意装出生气的模样说:“你怎么回事?朕前头应付着大臣们,还要来管你们这些事?”
岚琪朝后退,玄烨就朝前凑,她退无可退了,伸手撑着玄烨的肩膀,求饶说:“皇上别计较了成吗?也……也没多大事儿,已经过去了。”
玄烨却顺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岚琪又痛又痒,一屁股坐到后头去,玄烨却不由分说拖她起来,自己往热炕上一歪说:“快给朕揉揉腰,申时还要夕祭,哪儿像你们,自在看戏还不安生。”
岚琪心疼他,赶紧给好好揉揉,两人一问一答说着这场闹剧,末了玄烨还是问了:“怎么说老五和你私会的事儿?你和老五才说过几句话?”
玄烨口中的老五,便是恭亲王常宁,岚琪一听这句,立时跪在炕下,很严肃地回答:“断没有什么私会的事儿,臣妾说句大不敬的话,本来还没什么,可皇上这会儿来问,臣妾倒更委屈了。”
玄烨懒洋洋看她一眼,也不坐起来,不过勾勾手指头:“你还有脸委屈,委屈的难道不是朕?别停手,朕腰疼得厉害。”
但半天不见炕下跪着的人有反应,这才无可奈何地坐起来,把她从地上拽到身边,气哼哼说:“朕问都问不得了,你现在气性这么大?”
岚琪平素娇软乖巧,这件事可不开玩笑,很严肃地说:“这是臣妾心头最要紧的事,皇上就是这会儿生气,臣妾也不能和您开玩笑。”
玄烨噗嗤笑出声,重重掐了她的脸,喜欢的人做什么傻事都瞧着顺眼,莫说怀疑岚琪,闲话传到耳边时,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换个别人他或许还追究几句,常宁那样的,打死他都不敢做这种事,传这些谣言的人,有没有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