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元宵在即,上元佳节,皇帝大宴群臣,而今三藩只剩吴三桂这只秋后的蚱蜢,为了扬显国威兴盛,这类奢靡的宴席少不得,只有皇城内歌舞升平奢华富贵的生活永远让墙外的人羡慕,百姓才会对强大的皇室同时存有敬畏之心,虽然节俭本该是开源节流的好事,却会让百姓朝臣生疑,从而轻视。
这一晚,岚琪才算岁末年初头回参加了宫廷大宴,太皇太后特地让嬷嬷着针线房破例又给新作的衣裳,自然旁人是不知道的,可老人家瞧见她打扮得漂亮就很喜欢,岚琪知道老人家盼什么,可那些事急不来,而今日元宵虽是她和玄烨定情之日,可大好的日子有中宫皇后在,她不敢和皇后争夺恩宠。
但钮祜禄皇后早不是从前那般心性,纵然仍旧会心有不甘,仍旧渴望得到夫君的宠爱,可她现在身处高位,更懂得后宫生存的不易,册封以来玄烨对她呵护有加,该有的不该有的都给了她,她不知该如何回报,也只有在这种事上,懂得避让。
这一晚她喝了不少酒,宴席将至尾声,几乎已要失态的大醉,还是太后相劝,皇帝才派人送皇后回坤宁宫休息,那这样一来,酣醉的皇后断不能侍寝了。
而温妃跟着皇后一起离开,佟贵妃身上不自在本就没来参加宴席,惠嫔几人无心争宠,座下便再无能与德贵人相比的人,可是小贵人犹自不觉,兴冲冲地看着台上大戏,都没正眼往上看过,玄烨倒时不时会看她一眼,苏麻喇嬷嬷便偷偷对太皇太后笑:“一会儿把德贵人留下吧。”
宴席散后,皇帝侍奉太皇太后回寝宫,岚琪被嬷嬷喊去了,便也别了布贵人过来伺候,她是熟悉老人家喜好的,在身边伺候的服服帖帖,反是玄烨笨手笨脚,总插不进来,还惹得祖母厌烦:“也吃了不少酒,赶紧回去歇着要紧。”
玄烨不能不走,可见岚琪专心致志忙着祖母身边的事,他又舍不得走,要走,自然要带着这个人一起走,可祖母似乎也不想放人,僵持良久,苏麻喇嬷嬷终于忍不住笑,“主子啊,您不放了德贵人,皇上怎么会安心去休息?”
太皇太后已要安寝,便故意推岚琪:“我可曾留你了?”
岚琪不解,可转身见玄烨立在那里,满眼毫不顾忌流露出的暧昧眷恋之色,看得她怦然心动,又被老祖母一推:“又在我这里眉来眼去。”
“臣妾……哪儿敢。”岚琪垂首害羞地笑,却听太皇太后很轻地说,“月圆之夜,天地精华之盛,快去伺候皇帝要紧。”
“太……”
“快去吧。”太皇太后将她朝前一推,苏麻喇嬷嬷也过来引着将她送到皇帝身边,这边唤宫女来架屏风放帘子,太皇太后这里再没有他们什么事,岚琪站在玄烨跟前,正不知怎么才好,玄烨伸手牵住她,轻悠悠说,“朕带你回去。”
小贵人今日一身绯色吉福娇俏可人,月色下更添几分妩媚之态,乌雅岚琪早不是当初那个只稍比旁人清秀些的小宫女了,而今眼眉已开,身量已成,哪怕平素打扮清淡些,也再不是清秀二字可以形容的容貌。
如今再对着皇帝笑,也不只从前的娇憨可爱,眼波流转间的娇媚之态,自然而美丽,而玄烨眼中,哪怕岚琪身上没有这些美好,只看她大口吃饭都觉得喜欢,喜欢便是喜欢了。
分坐两顶暖轿,眷意浓浓两人也不会忘了分寸规矩,岚琪是绝对不肯跟皇帝同辇的,先后到了乾清宫,可下了轿子就再没有她能做主的事,才落地皇帝便走来,毫不顾忌地在宫门前就将她抱起,一路抱进寝殿。
龙榻之上,时光荏苒,当年紧张可爱的小宫女不见了,换做眼前娇美可人的小贵人,而年轻气盛的皇帝也日渐沉稳,更懂爱之惜之,更懂男女之情。
岚琪跪在床榻上,不及立在榻下的玄烨高,被他居高临下轻轻一吻,羞涩地一躲朝后跪坐下去,手里却没放开玄烨的胳膊,一把就把人拉过来扑在身上,两人一起跌着躺下,玄烨压在她身上,暖暖地笑着:“朕的小贵人这么着急?”
岚琪傻笑,点了点头,伸手去解开玄烨的衣襟,皇帝却捉住她的手,凑在柔嫩的唇上深深缠绵,只吻得岚琪浑身燥热,可双手被玄烨紧紧抓着不能动,而他的另一只手已经将她的领口解开,炙热的吻从唇间蔓延至颈下,岚琪已不能自制,双手想要挣脱束缚,当玄烨终于放开她,就不由自主地就解开玄烨的衣襟,不论皇帝如何暧昧地笑她,也不停下手。
而玄烨的手,早绕进她的衣间,小衣的带子完全被解开,胸前遮羞之处被一点点剥离,当春色乍现,当感觉身下燥热被昂然之物碰擦,胸前春光更完全落入皇帝口中,岚琪忍不住出声,却听玄烨笑声,一边不停挑逗她的羞涩,一边又安抚她的不安,一点一滴呵护,缓缓燃起欲火,直将她带入之境。
纱帐落,月圆夜,无尽缠绵。
整晚曼妙旖旎,小贵人感觉身上有脱胎换骨的经历,玄烨惜她一夜辛苦,之后几天并未纠缠,岚琪休憩在钟粹宫内,环春、玉葵殷勤伺候,不同于以往缠绵后的感觉,一天天过去,岚琪隐隐觉得身上有了变化。
这一日晨起,她莫名地抚着小腹,环春端着热水进来看见,忙过来问怎么了,岚琪拉着她,红脸轻声说:“我觉得这一次,好像有了。”
“真的,那要不要请太医?”环春兴奋得不行。
岚琪忙捂着她的嘴,她早已懂这上头的事,反嗔笑环春:“才几天呀,太医看得出什么,我只想自己当心些,我额娘说过,头几个月很小气,若是孩子真的来了,咱们也低调小心些,我不再跑跑跳跳了,总之先看看这个月,月信还来不来再说。”
环春却道:“皇上那儿呢,万一皇上又召您侍寝怎么办?难道也瞒着不说?”
岚琪暖暖地笑着:“皇上该不会再找我,我觉得他一定也会这样想,且等等看,何况连太皇太后那里也不要我过去伺候了,太皇太后和嬷嬷一定更加期盼。”
环春很兴奋,之前主子每次都说没事没事,每次都被她说中,虽然失望可也觉得神奇,所以这一次主子自己都这样说,必然是真的有了,喜不自禁地摸上岚琪平平的肚子说:“小阿哥快来额娘的肚子里,小阿哥你若来了,奴婢天天给您做好吃的。”
“傻瓜。”岚琪嗔笑,可自己摸着肚子,也心下笃定这一次不会再让人失望,虽然从前她也不曾失望过,因为随遇而安,知足常乐,才是人生圆满之道。
这半天懒洋洋地窝在榻上,环春也不知哪儿听来的,连暖炕也不让主子上了,只让她在床上歇着,布贵人过来串门,见她懒懒的,也盼她有好消息,但岚琪并不提早上那些话,和环春说好了,不再对第三人说。
下午布贵人和岚琪一起将绣线分股,说是荣宪公主看见纯禧和端静的荷包好看也想要,布贵人自责没多想一些,本该给荣宪公主也缝制一个,便赶着要再做一个,有岚琪搭手好快一些,两人手里做着针线,说着孩子们的玩笑,正悠闲自在,却见锦禾匆匆跑进来,吓得一脸惨白说:“主子,皇后娘娘和太子掉进冰湖里了。”
岚琪手里的针猛地一下扎在指尖,她吸着指尖的血,听锦禾说皇后领着太子在御花园里逛,不知怎么掉进湖里,都已经被救起来了,但是先救起来的是太子,皇后几乎要沉下去了才被拉起来,现在已经送回坤宁宫。
“咱们要不要去?”布贵人吓得手抖。
岚琪心情沉重,浑身不自在不安,突然胸口一抽搐,转身便作呕大吐,一屋子人都被惊吓,忙替她抚背顺气,清理秽物,等收拾妥当了,岚琪也缓过来,定神说自己没事,更推布贵人:“姐姐也去换衣服,咱们去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