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朝廷每每见他,都是如临大敌,那天夜里听说他进城了,权臣们都唬得一夜难眠,而后又隐约传出消息,说内廷御林军大换血,跟着国舅的心中惴惴以为这天真是要乱了,不相干的人也会担心,是不是要生变故。可这容恒带着二十来个人,能折腾出什么事?
第二天,容恒上朝,只问皇帝要军饷,说今冬的西北比往年更寒冷,炭价更高,他们年初才打了硬仗,消耗极大,指望朝廷体恤,好度过冬天。折子上写的明明白白,容恒也不是耍横的强盗,有话说话有事情商议事情,大臣们无话可说,皇帝的态度,也渐渐偏向了他们。
但散朝后,皇帝派亲信给梁定山传话,说是听政殿外的皇城内的御林军连夜换了人手,他希望定山能派人进来,为他保护四皇子。京城里,朝廷上,气氛变得异常的诡异,好像随时有大事发生,可有平静得不见任何涟漪。
倒是祥泰洒脱,明明被皇帝和芳贵妃派人警告,近来可能不太平,他还是每日乐意往文贤山庄来,当初皇帝请得温先生教授儿子,是想培养他的帝王之才,结果这孩子却学得他师傅,越来越淡泊,不知何时就要离开这红尘世俗。
其实,祥泰心里另有一个念头的,因为这文贤山庄里,是神山侯府之外,只要他愿意一直等下去,就能看到惠梨的地方,哪怕远远地看一眼。
今日,因天气渐冷,惠梨送来冬日的礼物,见过温先生后,便要离去,沿着长廊穿过这早已熟悉的山庄,她知道在这里可能会遇见祥泰,可内心却比两年前,要平静许多,至少绝不会在牵扯半点儿女情长。
可是她今天,还没遇上祥泰,却被一阵重重的脚步声惊扰,迎面走来高大威武的男子,那皮靴子厚厚的底,好像踩得整条长廊都颤动了,而容恒大老远就看到了惠梨,依然肤色黝黑的他,一笑便是满口白牙,上来道:“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惠梨皱眉道:“容将军,山庄是清静之地,您是练武之人,走路该轻盈如风才是,这么重的脚步声,太失礼了。”
容恒饶有兴趣的笑道:“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
惠梨道:“小妹在山庄求学,自然要常常来拜会先生。”
容恒眉头挑起,哦了声道:“我还以为,你是来见四皇子的。”
惠梨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失礼的男人,他们上辈子是不是有仇,这辈子怎么一见面就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