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梨耸了耸肩,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好些,对千叶说:“嫂嫂,我哥就交给你了,别让他来烦我,我那儿还有二娘要对付呢。”
待惠梨回西院去,千叶再思考妹妹方才那些话,想到祥泰在将军府门前对惠梨解释珊瑚的事,她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是要做什么?”
果然千叶的担心被应验了,惠梨根本没考虑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姑娘家心里一直都是坦荡荡,她怎么会觉得自己若是和祥泰有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才好。
可祥泰的确是做出了异常的举动,他们在将军府门前的情形,很快就传开了,毕竟当时多少双眼睛看着,门外头多少王公大臣家的下人等候着,就是惠梨伏在千叶膝头冷静的那会儿功夫,京城里已经迅速刮过一阵风,说四皇子对神山侯府大小姐青睐有加。
传言流进皇宫时,芳贵妃刚刚哄得皇帝展颜几分,突然就来这么一个打击,皇帝冷笑:“你一向自诩对儿子教导有方,原来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儿子。皇后最近行为古怪,连你也不好了。朕交代你的事做不好,连自己的儿子也管不住。”
芳贵妃微微颤抖着,可这会儿她不是怕皇帝,她是活生生被自己儿子气的。知儿莫若母,她知道祥泰这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他嘴上说着不再与梁惠梨往来,求自己放人家一马,事实上却在争取一切可能,那孩子真是动了心痴了情,可就为了区区一个山野丫头?芳贵妃不甘心。
“几时把这件事解决了,朕再来看你,不然朕见到你,只会满肚子的气。”皇帝起身便要走,他似乎在芳贵妃面前,从不担心自己不像个君王。
“皇上。”可芳贵妃跪了下来,抱住了皇帝的衣袍,“您不能冷落臣妾,无论如何都不能。您对臣妾冷落,世人就会以为是您对祥泰冷落,臣妾可以躲起来,让妹妹们来伺候您,可是您千万不能不来臣妾的殿阁,皇上……您只有祥泰这一个儿子呀。”
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定山还在宴席上就被人打着道喜的幌子戏谑讽刺,可定山没有生气,他淡定地在将军府喝完最后一杯酒,回到家里也是往日的模样,进门就先问千叶:“今日可好?”
千叶见他如此,什么心都放下了。
同样是入夜后的悄无声息,神山侯府是安逸宁静,皇宫里却是死气沉沉。芳贵妃的寝殿里只摇曳一支昏暗的蜡烛,她不想灯火通明地让所有人知道她夜不能寐。而此刻,祥泰正站在她的寝殿门外,到今天,面对儿子她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更不想见到他。
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段时间迷茫自己的人生到底是什么,芳贵妃清醒了一辈子,眼瞧着一生心血要开花结果,现实却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隔天一清早,皇后就故意派了太医来,说听闻芳贵妃身体不爽,要替她把脉开药,芳贵妃瞅着那凤仪宫里皮笑肉不笑的奴才,胸口活生生堵着一口血,才体面地应对过去了。
可凤仪宫的人前脚刚走,又来了了不得的客人,当宫人们传话来说安国公主就快到门前时,她端着茶碗打颤的手顿时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