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吻了她的面颊:“我亦如是。”
然而不论皇帝图什么,他交代给芳贵妃的事始终没能做成。中秋宴上见千叶气色不佳,听闻她此前去过芳贵妃殿阁,皇帝本以为芳贵妃做成了什么,可收到的密报里却还搀和进了祥泰,据说里头发生过争执,皇帝这下就慌了,莫不是芳贵妃事情没做成,还叫千叶看出了端倪?
“臣妾交代宫女准备汤药的时候,被祥泰发现了,那一天他冲过来阻拦千叶喝下臣妾为她准备的茶水,摔了那茶碗。”寝殿之中,芳贵妃就跪在那日茶汤洒落,晕出骇人水迹的地方,她身上的百子榴花缎袍层层铺开,百子榴花的寓意,在此刻显得多么可笑。
皇帝铁青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他的手指向芳贵妃,在空中微微颤抖着:“他知道了?祥泰都知道了?”
芳贵妃深深伏地,哭道:“祥泰只当是臣妾狠毒,皇上,他只知道是臣妾要对千叶下药,并不知道是皇上授意臣妾这么做的。他还要找您理论,找您为千叶做主,是臣妾苦苦哀求他才答应瞒下这件事。皇上……”
芳贵妃以命相逼,逼迫儿子千万不要在皇帝面前提起真相,她不能毁了父子情,她还盼着皇帝把龙椅稳稳当当地传给自己的儿子。要说她的祥泰明明是独子,这天下早晚都是他的,可事情并不这么简单。
正如十三年前太子战死沙场后,虽然先帝最后是自然地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皇位早晚是成亲王的,可在那之前八年里,她的丈夫一刻也不敢放松,不到最后坐上龙椅,一天也不曾松口气。那么到如今,这一切之于他的儿子,也是一样的。
“皇上,是臣妾无能,皇上,是臣妾无能。”芳贵妃凄惨地哭泣着。
“难道千叶也当是你所为?”不知为何,皇帝在这一刻选择了相信,也许他并不是相信芳贵妃的话,仅仅是选择了逃避。
芳贵妃与千叶达成了默契,至少这些年里千叶绝不会向皇帝挑明,千叶说她会扶持祥泰,因为她是季氏皇朝的传人,芳贵妃对此深信不疑,倘若这世上无人可信,那千叶必定是例外。
“臣妾、臣妾……”芳贵妃匍匐而来,抱着皇帝龙袍一角哭道,“臣妾嫁祸给了皇后娘娘,臣妾说是皇后娘娘逼迫臣妾对千叶下毒,千叶她,信了。”
若是皇后要害千叶,一切就变得合理起来,甚至天下人都会信,皇后对于千叶的厌恶早已不藏着遮着。此前千叶屡屡触犯她的底线,夺回了太子府堂而皇之重修她爹娘的住处,皇后早已恨得咬牙切齿,自然就会起杀心,而以她的阴毒,更是会慢慢地杀。
皇帝很迅速地,在自己的脑海里编织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不用芳贵妃再哭求,他自己先说服了自己。
“你起来吧。”皇帝伸手搀扶芳贵妃,“你也不易,这件事就先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