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梁定山,是不是就放下了?”韩越柔苦涩地一笑,白忙一场,姑姑也白白跟着折腾,自言自语着,“不知道姑姑现在,怎么样了。”
路上遇见哥哥房里的丫鬟,韩越柔便一起跟着来看一眼,兄妹之情终究是真挚的,韩越柔也很想告诉哥哥,那个定西大将军看着不坏。
韩继业见妹妹不再那么抵触反感,对于这些事他本就无能为力,自然就不多说什么。现在断了腿在家养伤连朝廷的事都管不了,他很想快些出门去,可又怕伤不愈落下病根,只能强忍着。
韩越柔说到动情处,含泪道:“哥哥,我大概过些日子就要走了,西北远在天边,不知我们何时再能相见。对爹爹和母亲我实在无话可说,也不会强求托付你来孝敬,只是大姐她,往后还请你留心接济,我也管不了了。”
韩继业也不舍妹妹去那天边,他与定西大将军不曾有交往,未见过的人终究不能放心,只道:“他既然在京城,过几日哥哥想法儿会会他,你的事哥哥不会不管,只是我能管的太有限。”
韩越柔擦去眼泪,叹道:“去了那地方,哥哥哪里还能管得上呢。”
且说照着韩国舅的计划,隔天就要去请皇帝指婚,定西府的长辈们是应许了这门婚事的。那容恒不知是哪里古怪,二十六岁了还没婚配,老一辈已是十分着急,堂堂将军府可不能断了香火。韩家女儿年龄样貌都十分般配,纵然看不起国舅府这样靠外戚身份发家的,可那西北荒凉之地,京中高门贵府里但凡还疼爱自家女儿,谁能舍得往那里送。
可事不遂愿,韩国舅这日来向皇帝请旨,皇帝冷漠地说:“朕昨日就询问过,容恒道是他才掌帅印尚不能服三军,未成大事之前,不谈婚论嫁,要朕替他退了这门亲事。”
韩国舅大窘,辩驳皇帝:“容府长辈已然应允这门婚事,先日容老夫人到府中,还下了聘礼。”
皇帝收敛几分冷漠,故意做出好脸色,心内一面冷笑,面上和气地说:“这件事不宜大张旗鼓,容家子弟虽精忠报国,但军人铁血刚毅,最不服朝廷将军事之外的琐碎强加在他们身上,历来少与皇室婚配,就是这个道理。朕若用强,容恒血气方刚必然激烈反抗,到时候闹得沸沸扬扬,丢脸的终究是国舅府。你看朕不得不收了武家女儿做义女,才解了之前的尴尬,到时候你们又该如何收场?”
韩国舅忍着怒意道:“京城上下,已知越柔要婚配定西府,再低调也怕是……”
皇帝惋惜:“若能促成良缘,朕也欣慰,柔儿自小在宫里长大,朕与皇后都视作亲生女儿一般。”
可现在,说再多的话也没用了,韩家的二小姐,京城里最显贵骄傲的千金小姐,接二连三地被退了婚事。委曲求全去做继室后母人家不要,舍弃荣华富贵到边关风餐露宿人家也不要,难道这二小姐投胎转世时,忘了在脚上绑一根红线?
神山侯府中,千叶一夜静养后,气色好多了,然而怀孕初期的害喜症状难以遏制,发作起来她就只能忍着。但一想到是为了腹中胎儿,且这个孩子和自己一起度过了危险,有了强大的精神支撑,呕吐头晕都不算什么了。家里的人都是喜气洋洋,连团团都乖巧温柔地站在床边,很小声地说:“嫂嫂,我要做姑姑了是吗?等小宝宝生出来,我天天带着她玩儿。”
之后千叶又听了容恒的故事,知道这位容大将军和定山卓羲相识于多年前,当时虽是不打不相识,但彼此都没有表明身份,即便后来见过几次,但分开后便是相忘于江湖,谁也不强求再见,没想到冥冥中注定,他们终是要相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