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后,千叶头疼得厉害,抬手就摸到了血迹,心里不免害怕。眼下夜色漆黑,耳边能听见滔滔江水翻滚,但面前的人只依稀看得清轮廓,听声音知道是韩继业,千叶想起方才发生的事,忙问:“表哥,你怎么样?”
见千叶能说话,更认出自己,韩继业松了口气,他的腿像是摔折了,钻心的剧痛让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勉强地硬撑着:“我没事,你呢,胳膊和腿有没有受伤,能动弹吗?”
千叶艰难地爬起来,虽然浑身都疼,但没有伤到筋骨,她一面说着自己没事,一面看到韩继业却坐着不动,不禁担心:“表哥,你受伤了?”
韩继业苦笑,声音低哑:“怕是摔折了腿,没事,等天亮了,我就带你回去。”
千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反复地问他是否有事,毕竟韩继业若不救自己,他就不会摔下来受伤,而她兴许已经和定山天人永隔。千叶抬头仰望山坡,可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他们不知道是滚落在了什么地方,除了江水翻滚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
“千叶,你别到处走,保存些体力,等天亮了就好。”韩继业发现千叶好像走远了,立刻喊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小心滑落到江水里。”
千叶忙循着声音回来,她是想去找定山,但无路可走,韩继业是为了救她才负伤,千叶不能丢下他不管。
“表哥,你流血了吗?”因为什么也看不见,千叶就伸手来摸,幸好没有摸到一整片湿漉漉的地方,至少可以确定韩继业没失血。而韩继业刚才依稀看到她额头上的擦伤,也问她要不要紧,这么多年来,他们好像是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
已是初秋,江边冷风呼啸,虽不至于天寒地冻,可连韩继业都觉得背上发凉,何况千叶这个弱女子。他便脱下自己的衣袍递给千叶,千叶愣了一愣,又送回来给他披上,说道:“我没事,表哥你受伤了,不能再着凉。”
韩继业有些无奈,他不知道这衣袍若是梁定山的,千叶会不会就披上,但也许他们会依偎在一起取暖,但这一切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摇了摇头,耳边浪涛拍岸声此起彼伏,一下下震荡着他的心,想到他和千叶也许再没有机会这样独处更靠的那么近,韩继业忽然开口:“千叶,你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
千叶笑道:“已经有很多人这么说,就是家里的人虽然相处时日不久,可也常常玩笑说,初见时的我是那个样子,现在完全不同了。”
韩继业听得出千叶语气里透出的幸福,特别是在这样糟糕的处境下,千叶竟然还那么淡定。她必然是相信梁定山一定会来找他,那是怎样的一种信任,他敢断定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千叶从没有给过任何人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