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飘来的风,热烘烘的,不仅不能带来凉爽,更蒸出几分汗意。韩越柔摸过自己的脖子,滑腻腻的肌肤摸着很不舒服,她转身想去找些香粉来,忽然看到镜子里照出月色下的自己,虽然朦胧不清晰,可寝衣贴在身上,勾了出玲珑曲线,她已经二十岁了,早已不再是小女孩儿的模样。
一想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要交给何人,怕是没了威武大将军那四十岁的儿子,也会有其他什么古怪的人冒出来,她这样美好的一切,都要白白被践踏吗?
正伤心时,听得门外丫鬟低语,像是在商量要不要再来看一眼小姐,韩越柔生怕明日母亲知道自己失眠,匆匆回到床上去,果然不多久就有人进来看了眼,发现二小姐好好地躺着,才退了下去。
可背着身子躺在床上的人,已是泪水涟涟,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虽然第二天没被母亲发现自己夜不能寐,但从那以后,韩越柔几乎没有一晚能安然入睡,她的人生和未来尚无定数,而她什么也不能为自己做,夜里睡不好,精神便渐渐支撑不住,数日后皇后在宫里得知,侄女又病倒了。
这时候,瑾珠的伤已好得差不多,虽然身上还会疼痛,总算不用再卧床,宫里的日子本就闷得慌,得知韩越柔病了,便对母亲说越柔曾来照顾她,她也该去看看表妹才是。
皇后这几日心情不好,懒得管束女儿,随口就应下了,而瑾珠才走不久,就另有消息送来,说太子府的匾额已经被摘了,安国公主和驸马带着工匠进去丈量了土地,仿佛待酷暑过去后,就要重新在正院里搭建房屋。
皇后的目光如死了一般,许久后才憋出一句话:“传话给哥哥,决不允许他们再建什么房屋。”
这边厢,瑾珠公主带着宫人浩浩荡荡地来了国舅府,熟门熟路地往韩越柔的屋子里,病人彼时正坐在屋檐下乘凉,眼睛望着太阳看得迷迷糊糊,再看到瑾珠,很是不耐烦,懒懒地道了声:“我身子不好,不能起来给表姐行礼了。”
瑾珠却上下打量她,挥手让宫女们都下去,笑道:“照我看,你哪儿是身体不好,是心病吧。”
韩越柔避开她的目光,一声不吭。
瑾珠轻笑:“你这样子也不是办法,你看,我不是来救你了?”
韩越柔微微皱起眉头,这三公主满肚子坏水,可又满脑子愚蠢,终究是成不了事的。
但听瑾珠凑在她耳边幽幽道:“你我都是一样的,身不由己,到如今唯一能给自己希望的,就是破釜沉舟了。”
韩越柔听不懂,只是蹙眉不语,表姐却有备而来:“我看中了那个卓羲,哪怕为了恶心季千叶,我也要豁出去的,非要弄出些什么事情来,让他推也推不开我才好。我不知道你能看上谁,可我教你啊,最快的法子就是豁出一切。”她戳了戳越柔的身体说,“身子都是人家的了,还有不成的吗?”
“表姐说的什么混账话,您是堂堂的公主,我是国舅府的千金,自幼学得圣人古训,哪里有这个道理?”韩越柔板起脸来斥责瑾珠,“表姐若再胡言乱语,我可要告诉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