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邹一脚跨进殿门,抬眼看见唇染红脂、正被母后描了半只眉的大皇姐,一双明秀的眼目唬了一唬,吁道:“之问哥哥又送东西进宫了。”
楚湘听得脸臊,微颔首把少女悄然变化的身段埋起来。见他手上提着个小笼,不由打断话茬:“小孩儿尽操闲心。手上提着什么,别是又从哪里抓来只耗子。”
进宫后便鲜少见她这样生动活泛的一面,孙皇后看着是高兴的,便笑嗔道:“女儿十五及笄,等今岁过了年,就叫左都御史家进宫面圣请旨,省得宫里宫外托人送得麻烦。”
楚湘还没答应下来呢,商量好的是等他明年金科提名之后。说起出宫这话便又引出伤感,低眉道:“孩儿哪里也不去,弟弟们没长大,我就在宫里伴着母后。”
楚邹默默听着,转头见那厢楚祁已站去宫外。他的身形要比楚邹高出一个脑袋和一个肩,此刻风雪轻轻,将他一袭枣红的袍摆飞扬,背影看去是几许寂寞。
楚邹走出去,把鸟笼子往他跟前一递:“给,你拿着,它会学可多的声音。”
那鸟哔哔地叫着,碧蓝的尾羽在笼子里清逸如飞。
楚湘在殿里看见,问是什么鸟儿,看起来怎生稀奇古怪。
小顺子弓着腰作答:“叫大尾巴鸟,说是从大海那头飘洋过来的,殿下为了买这只鸟儿,攒了得快一年的月俸。”
楚祁听完不由看了楚邹一眼,看到弟弟眼中讨好的光芒,昔年幼童的稚嫩已渐褪,俊美眉目间都是那个男人的影子。他的眼神便有些复杂,想起楚邹当日被逼爬树摔下来的一幕:“叫极乐鸟。一只鸟儿,得展翅腾飞,那便是它生而为鸟的乐处。若然如此,越是名贵的鸟儿,困在笼中,越是一种折磨。弟弟下次不要再破费了。”说着接过来,把它交给何荣:“下去玩雪吧。”
外朝都道皇长子玩鸟成痴,怎么这样看着却只是淡淡。
楚邹却洞穿哥哥原不是真的喜鸟儿的,默了默,说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