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绯彤才进来,喊了声“小姐”,就忍不住掉眼泪。
“你别哭,现在哭,所有人都会笑话我们。”韵之说,“我马上给哥哥写信,让他回来想办法。”
绯彤说:“可现在大军还在路上,您的信要往哪里送呢,您知道三公子在哪里吗?”
韵之含泪:“那就送去赞西边境,总能找到他。”
绯彤说:“那么远的路,怕是信送到了,老太太夫人们……都、都进大牢了。”
韵之重重地坐下,她实在没法子了,她该怎么办。
绯彤提醒道:“我们去找慕公子?找舅老爷?”
韵之说:“开疆哥哥或许还能商量,我舅舅家你就别指望了,他们一定是最先撇开关系的,姜家的人都势利得很。”
绯彤又问:“那皇后娘娘呢,我们进宫去求皇后娘娘。”
韵之摇头:“我要是大伯母生的,兴许还有脸面去求,我算什么呢?别想了,绯彤,这时候谁也靠不住的,我们只能靠自己。”
夜色渐深,本该万籁俱寂,京城里却是人心难安,忠国公府一朝落难,平日里与公爵府往来密切的人家,皆是惶恐忐忑,不知自家会遭受何种牵连。
而祝镕和扶意,走了一天的马车,已经离家很远很远。
但即便一整日的行程,他们还是被胜亲王的队伍落下了,好在祝镕并不是不可或缺的冲锋将领,于是商议决定,祝镕带着扶意慢慢地往边境走,顺便为王爷打探后方京城的消息。
这会儿,夫妻俩在一处村庄落脚,接纳他们的一对老夫妻,慈眉善目,腾出一间屋子,还热情地为他们烧了炕。
但扶意有身孕,不宜睡热炕头,祝镕只能自己去撤了火,再回来时,脸上不知几时抹的炭黑,花猫儿似的,扶意一见就笑了。
祝镕皱眉,在水盆里照了照,再看扶意一脸坏笑,便伸手来抹她的脸。
扶意急了:“做什么呀,真是,我才洗的脸。”
祝镕不舍得闹她,自行洗手洗脸,将小炉子上煮开的水倒入碗中烫洗了几遍,才倒了一碗水递给扶意,说:“吹一吹再喝,别烫着。”
扶意嗔道:“真真世家子弟,这么讲究,人家能给你脏的碗吗?”
祝镕道:“你不大出门,自然不懂,并非嫌老人家的东西不干净,而是怕你水土不服,你怀着身孕,若是闹肚子了如何了得。喝水一定要煮开,放心,我会照顾好你。”
扶意没得反驳,很羞愧自己无知,小心翼翼将滚烫的水吹凉些,先递给丈夫:“你喝,你一定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