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之惊慌地看着祖母:“怎么会这样,我们家的家产,可是老祖宗一代代传下来的,就算大伯父有贪,他去哪儿贪下这么大的家业?”
老太太笑道:“这道理,你同我讲不管用,要和皇帝讲,傻丫头。”
韵之握着拳头:“您还是先帝封的县主,是当朝一品诰命,满京城最高贵的公爵夫人,皇帝都不顾了吗?”
“原就是天家给的荣耀,人家不想给了收回去呗,咱们家就算有三千年的基业,臣就是臣,没法子的。”老太太淡定地说,“别害怕,最糟糕不过是罚没家产,削爵革籍,只要能留着性命,怕什么?”
“可是……”韵之抽噎着,四下看了看,“为什么会这样,就算是我爹,也是勤勤恳恳为皇帝当差,我们一家人,哪一个对不起他对不起朝廷?”
芮嬷嬷将姑娘搀扶到一旁,安抚了几句后,用热水为她洗脸匀面,便是这时候,门外的人通报说,二姑爷来了。
“延仕!”韵之心里有了光,顾不得披上风衣就跑出来,闵延仕见了,忙脱下自己的风衣将她裹上,责怪道,“从那么热的屋子里跑出来,你也太不小心。”
“延仕,我们家出事了。”韵之哪里还顾得起冷热,忙不迭地说,“你从宫里回来吗,皇帝说什么了,我大伯被关起来了吗。”
闵延仕没有回答,带着她径直来老太太跟前,行礼后道:“祖母,我要带韵之回去,此外已征求圣上应允,将大姐初雪和一双外甥都带回去。”
老太太沉沉地闭上眼睛:“好,去见你姐夫和岳母一面,和他们说罢。”
韵之愣住,呆滞地看着丈夫,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延仕,你在说什么?”
闵延仕道:“我来接你们回家。”
他转身向老太太行礼,而后出门往东苑去,经下人指点,再转去倚春轩,平珞见到他,很是平静。
听说妹夫要带走妻儿,平珞想了想,说道:“初雪和韵之从此没了娘家仰仗,回去恐怕受欺负,你并不能时时刻刻都守在她们身边。就算要经历牢狱之灾,有爹娘在身边护着,怀枫和嫣然也不会害怕,我想,即便皇帝降下重罪,也不至于损我们的性命,我坦荡荡无愧天地,罪不至死。你就把韵之带走吧,妻儿我要自己留在身边。”
闵延仕深深作揖:“大哥如此决定,我也不强求,之后但凡能照顾到,我必然尽力。不过……”
平珞苦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爹手里不干净,他恐怕逃不过一劫。”
闵延仕再作揖,心中翻江倒海。
平珞说:“照顾好韵之,恐怕岳母会为难她,她虽不是随便能被人欺负的,可终究没了靠山,岳母就不会心慈手软了。”
初雪从边上出来,将丈夫的风衣拿了一件给弟弟披上,温柔地说:“延仕,你也要小心。”
闵延仕握紧拳头,努力一笑:“我会的,姐姐,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