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扶意心里却担心有变故,皇帝那儿一旦为了太子遇袭而发作,闵家受牵连,这婚事要不就黄了,要不就会提前,眼下一切还不好说。
此外,便是提到了还在园子里住着的初霞,闵延仕作为堂兄,表示愿意照顾堂妹,眼下留在祝家,好告诉一些韵之宰相府里的规矩习惯等,明年春天随韵之出嫁一并回去,也算给未来的嫂嫂做个伴。
这自然是漂亮话,夜里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用饭,三夫人就毫不客气地说:“他们家里,是没人愿意照顾这孩子吧,闵延仕也忙不过来,不忍她在家中受苦,这才丢咱们家。堂堂宰相府,这算怎么回事儿,我还当是多了不起的人家。”
二夫人再度与宰相府结亲,被说亲家的不是,她脸上也无光,立时恼道:“还不知是哪家的人,把好好的孩子打成那样,你还有闲心思说别人家?”
三夫人冷笑:“我的好嫂嫂,我可是在心疼韵儿,若是别家的孩子,我才犯不着操心呢。”
好在祝承业兄弟俩及时开口阻拦,没叫妯娌两个吵起来。
这边长辈们一桌坐,那边孩子们坐一席,慧之轻声对二姐姐说:“我娘就那样,姐姐别往心里去。”
韵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没说话。
下人们来传菜,老太太便说:“尝尝螃蟹,南边带着水运来的,这秋风一起,蟹膏肥厚,正是好时节。”
她转身叮嘱下人:“别叫大小姐吃多了,寒凉得很。”
大夫人听见这话,悄悄扫了眼在座的人,见都在由着下人拆蟹取蟹膏,没人惦记她,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下人们为主子拆好蟹,纷纷退下,老太太喝了口热黄酒暖胃,缓缓道:“镕儿和扶意的婚事,是皇上所赐,时日紧张,家里一阵忙,上上下下都累得慌。眼下韵之的婚事,还有半年光景,加之嫁女儿不比娶媳妇,一切游刃有余,你们慢慢张罗吧。”
众人称是,二夫人待要说话,却被婆婆打断,继续说道:“孩子们渐渐大了,各自成家,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今日难得齐整,你们一道商量商量。”
三夫人心里一颤,拉过丈夫的衣袖轻声说:“娘该不是要分家吧?”
二夫人脸色也紧张,可婆婆分明对她说过,为了韵之,暂时不会分家。
只见老太太说:“平珞和镕儿都已成亲,怀枫和嫣然也渐渐大了,初雪过几年兴许还有好消息,再有扶意,家里必然是要添人口的。你们再跟着爹娘住在一处,下人们挤做一堆,施展不开不说,芝麻绿豆的小事,就传来传去,不成体统。”
祝承乾心里一紧,开口道:“您的意思是,让孩子们搬出去?”
老太太颔首:“这么大的家宅,园子里那些房子都空着,怪冷清的,年轻孩子火气旺盛,该让他们去住。平珞和镕儿,出了正院、东苑和西苑的地界,你们各自挑选喜欢的地方,赶着腊月前搬过去吧。”
清秋阁就在兴华堂外,虽有些距离并非紧挨着,但大老爷和大夫人进进出出总要经过,祝承乾每天出门回家看一眼儿子的住处,心里就很踏实。
这下要他们往园子里住去,往后见面还得坐竹轿进去,有什么事传话也等半天,这如何使得。
老太太故意问:“你们有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