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意落座后,在桌下轻轻碰了祝镕一下。
但见祝承乾沉下脸说:“朝廷虽有恩遇,然鲜少有人这样做,你二叔外任时,也不曾带着妻儿,短短三日,如此张扬作甚?扶意送王妃离京后,便即刻返回,不得随镕儿去办差。”
祝镕顿时明白了扶意为何提醒自己,但已经来不及了。
“父亲说的是,媳妇送了姑姑,到城门下就回来。”扶意挽起袖子,为公爹盛一碗汤,“入秋了,父亲朝务繁忙,十分辛劳,且要润一润才好。”
祝镕知道他不能再争取,无奈地应道:“儿子记下了。”
那之后,父子二人说些朝廷的事,扶意静静地伺候在一旁,一餐饭下来,她几乎没吃什么,虽不饿,但是处处小心谨慎,实在累得慌。
饭后父子俩去书房继续商议要事,扶意先回清秋阁,身心松弛下来,便感到腹中饥饿,就着茶水吃了两块玫瑰酥,算是打发了晚饭。
香橼问:“是不是还要等大夫人回来,再去请安。”
扶意疲倦地点头:“不论如何,才几门没几天,这些规矩一件不能少,将来总有法子免去了,我也不能一辈子这么折腾自己。”
香橼叹道:“其实咱们家也一样,老爷和夫人晨昏定省地问候老妖怪,只是家里小人口简单,不像在这儿,光走路就够累的。”
今天忙了一上午收拾贺礼,又学了一下午的金银珠宝,陪着姑嫂妯娌聊天,再去公公跟前伺候晚饭,一刻不得停,直累得她浑身酸痛,起身舒展筋骨,肩膀却硬得抬不起胳膊。
刚好祝镕归来看见,便命香橼退下,哄着扶意趴下后,为她按揉背脊肩胛。
舒服极了的人,意识渐渐模糊,不知过了多久,猛地从梦里惊醒,但见祝镕在一旁书桌前伏案书写,抬头含笑看着她:“醒了?”
“什么时辰了?大夫人回来了吗?”扶意急急忙忙起身,“我不能总不去请安,她不见我不碍事,我不去就是罪过了。”
“还没回来,你没睡多久。”祝镕心疼地说,“睡得沉了,才以为睡久了,这是把你累成什么样了?”
扶意松了口气,站到镜子前,自行整理发髻,这会儿胳膊已经能轻松抬起来,紧绷的背脊也完全松弛了。
见妻子脸上有笑容,祝镕才高兴几分,问道:“好些了吗?”
扶意颔首:“之前来做客,哪有这么多的事要我应付,回到家里,我也算是被爹娘宠着的,如今一下子做了儿媳妇,要应对这样那样的事,只怕不是事情繁重,是我太没用。我想,日子久了慢慢习惯适应,我就不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