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嘉道:“她来陪了我一阵子,三丫头放定的日子近了,总不能没个姊妹陪着不是?”
胤礽点点头:“前几日地震,可惊着你了?”
“震的时候我是没觉着,等震完了,才后怕,没等惧意泛上来,又想还有儿子要安抚,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忙得忘了自己害怕了。()”
夫妻俩分别数日,不免互相交流情报,对于四福晋生了个女儿,胤礽倒没有什么评论,却对八福晋收养了何焯的女儿有很大的意见:“真要体恤谁家日子辛苦,赏些银子田宅也就罢了,这弄了个外臣的女儿收到皇子府里当闺女养着又算什么事儿?何焯又不是死了!老八也由着她作!真是糊涂!”
淑嘉由着他发脾气,胤礽原就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这些年憋得狠了,让他在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上发发狠、骂骂人,对于纾解压力也是有好处的。
胤礽数落了半响,气息渐平,喝了口茶:“今年事情不少。”京师连着两次地震,都是小震,也需要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的,比如:办点儿喜事儿。
今年与皇室有关的重要婚事有四件:裕王续弦,平王娶妻,六公主下嫁,九公主下嫁。九公主是妹妹,结婚的日子比六公主还要早几个月,保泰婚事也是在上半年,讷尔苏的婚期倒是在下半年。四件事情一齐压下来,颇能转移大众视线了。
康熙加授李煦大理寺卿衔、加授曹寅通政司通政使衔,一是赏其辛劳,再者,也是给讷尔苏未来的福晋添添份量。
这几件婚事里,真正让胤礽觉得满意的却是保泰娶了淑怡。胤礽心里已经默认,这桩婚事,正是康熙一直在策划执行的“政权平稳交接计划”在皇室里的开端。只等十五阿哥再把淑惠娶了,这个计划就算是完成大半了。长长憋着的一口气也能舒出来了。
淑嘉心道,这才几件事情,你就觉得办完了就算完成任务。我这一年到头的,就是跟这些家长里短的打交道,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算个完呢。
呃,至少生孩子坐月的这一段时间里是可以暂时休息的。
四月里,太子妃又生下一个儿子,照例,现在还不能起名字。内外一片淡然,该道喜的道喜,该领赏的领赏,该把弘晨抱到他自己院子里的就跟着伺候了去。
真是的,一点都不刺激。
想要刺激也容易,比如,太子爷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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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身体还算不错,虽然近年来心理负担很重,大病两场。到底是年轻人,后来就只是一点小病。这一回他却在九公主下嫁孙承运后病了,甚至不能参加今年的巡幸活动。
胤礽这是在装病,他需要有一段离开皇帝眼皮子底下的时间,重新评估一下京师状况,并对自己的计划作适度的调整。
皇太子这不是要安排人马准备逼宫,而是觉得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能够单独与臣下相处了。康熙为他安排了密密麻麻的行程,走到哪里都带上他,是为他造势不假,却也挤压了他的私人空间。
不论是毓庆宫还是东宫,都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前一刻皇太子叫了谁去,后一刻皇帝就知道了。出行在外也是如此,偶遇一人劝勉两句尚可,想多说几句,就得另想办法。
长此以往,太子与朝臣之间的私人交流变得越来越少,个人感情也会生隙。
随驾出行从来都是打破头也抢不到的好事儿,当面推脱实在可疑,胤礽这才想了这么一个曲线救国的法子。他也是真病了一下,又在御医那里夸大了病情描述,却严厉制止御医:“不许在汗阿玛那里乱说!”
太子和皇帝,听谁的?这真是一道好选择题!
御医在康熙的询问下,没扛两句话就全招了。康熙又取来脉案细看,并不是大毛病,像是稍感风寒又累着了。启程的日子近了,不好再推,正好把胤礽留下看家兼参加保泰的婚礼。
因为六公主的婚期定在九月,那时候按计划圣驾尚未还京,太子在京里坐镇也是相宜。六公主之夫策棱,自幼养在京中,公主之嫁倒不愁与丈夫没有共同语言。
康熙看完脉案,跑到无逸斋去看儿子。康熙进门,看到胤礽并不卧床:“汗阿玛怎么过来了?儿子并无大碍,都是他们大惊小怪!”说话内容很可靠,只是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没事儿的样子。
胤礽迎康熙往西梢间里去,那里的榻上放着本书:“儿子方才还在这里读书来的。”
康熙笑道:“你既有精神,朕正有两件差使要你去办。”
胤礽振奋道:“但凭汗阿玛吩咐。”
康熙给的差使就是在京里盯着两场婚礼,胤礽垂头,声音闷闷的:“儿子遵旨。”
送走了康熙,胤礽心里居然一点高兴的感觉也没有。利用父亲的疼爱,目的是达到的,可是怎么就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的呢?
意兴阑珊的皇太子送走了圣驾,并没有急着与朝臣拉拢感情。还有好几个月的功夫呢,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大家有大把的机会沟通、重拾旧情。先叫礼部和内务府吧,保泰的婚期近了,可以商议事情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胤礽专心处理各方政务,如鱼得水,深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他最习惯的。同时,与留守诸臣的相处也更融洽了。而太子一直很挂心的裕王婚事,也进行得很顺利。
康熙不在家,还有皇太后在,儿子满月之后,皇太子一家便搬到了畅春园里陪皇太后。正好,新婚夫妇拜见完了皇太后,可以到无逸斋见见皇太子夫妇。
胤礽与保泰在书房作长谈,淑嘉便在内室见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