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和嫔处,又去佟妃处坐了一会儿,说她辛苦。佟妃已知康熙去了和嫔处,却不好带出不满来,陪着康熙一起同情了和嫔一阵儿,话锋一转:“王嫔也是功臣呢,您也不说说她的辛苦?”
王嫔倒是出了月子了,可以叫过来,可巧十五阿哥、十六阿哥随驾回来了,正在王嫔处,便一起过来请安。[]康熙又想看新出生的小儿子,小孩子还小,他又跑去看儿子。
佟妃不由羡慕起王嫔来了,连产三子,圣眷不衰。又想,不知道这一幕落到旁人眼里,会是个什么情形了。
佟妃是多虑了,后宫主位们今天还真没几个把心思放到康熙这里的。主位们都有儿子了,除宜妃外都有儿子随驾,见面说话尚且来不及,圣驾到不到,反在其次了。
便是宜妃,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王嫔生孩子,和嫔死孩子,怎么着不得安抚一二?
这一天,康熙翻的是佟妃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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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宫里的和谐,宫外简直就是乱了营了。
胤祉虽是先期回来的,问题是一回来就帮衬着雅布的丧事。他处在讨好卖乖阶段,好容易康熙对他的印象已经改观了不少,更要努力改造自己适应形势。
雅布又是镶蓝旗的老资格旗主王爷,胤禔与胤祉都是新封进去的旗主,皇子是够尊贵了,在铁帽子王面前也是抖不起来的。以此对雅布的后事尽心,除了是讨好皇父,也是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
巧的是三福晋恰在这当口生孩子,生得倒是顺利,可生了孩子就得坐月子,家里家外的事情就不能样样顾得上,祉贝勒府虽不是一片混乱,也颇有点儿焦头烂额。
三福晋对胤祉的表现,尤其是事关丧仪,那是一百个不放心。自己坐月子,还要每天打发婆子去传话叮嘱:“爷,到了简王家里,一切稳妥行事方好。您要穿的衣裳我都给备好了,除了我给您备的,旁的您一件儿也不用添。”
饶是如此,还险些出了纰漏。
京里的铁帽子王,除了雅布,还有旁人。而平郡王讷尔福正是其中之一,他病得很厉害,宫里都惊动了,皇子们也不免要去探望一二。胤祉头一天与兄弟们约好了去平王府探病,叫三福晋给准备了礼物。
到了日子,他还睡过头了,随手捞了件衣服披上就出门儿。平王府门前一碰面儿,被他四弟用眼刀很剐了一阵儿,胤祉还很生气,你老四怎么这样的眼神儿看我啊?他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胤禛想打人:“三哥,咱们是去探病,不是去吊孝!”要是个头疼脑热也就罢了,偏偏是重病,你这不是咒人家么?
胤祉:“……”
这时马蹄声声,大阿哥奔了过来。他是属于现在没有老婆照顾的人,万事要自己上一点心才好,很快发现胤祉的衣服不对。胤禔不是胤禛,有话闷在心里,玩“你猜猜猜,我就是不说,你要猜不对我就鄙视你”的游戏,他很直白地开口了:“老三,你跟平王有仇呐?”
胤祉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一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哥哥、兄弟们等我一下儿,我回去换身衣裳就来。”他是骑着马的,老北京城地界也不算很大,跑回家,换衣服,再跑回来。
兄弟们已经在平王家门前集合了,连太子都到了。可怜平王府的人,听说外面来了皇子,早早地从大门开到二门,一路列队在通往讷尔福房间的路上,死活没等着人进来。
更可怜的是平王府的门房,眼睁睁看着一群皇子站在他的面前,人家就是不进去,平白承受了多少压力!
平郡王听说皇子和太子来探病,衣服都换好了,左等人不来右等人不来,等得撑不住了开始打盹儿。他的儿子都还小,为了给孩子以后留条路,听说皇子们到了,他还特意把儿子们都叫到跟前来了。父子一起等。
终于胤祉回来了,气喘吁吁:“连累哥哥兄弟们久等了,啊,太子恕罪,臣弟方才衣裳不合适……”他半道上遇到了皇太子队伍的后半截,人家封街了,他好容易证明了自己身份才被允许通过。
胤礽脸颊一抽:“我也是刚到,进去看平王罢。”
一路到了讷尔福处,讷尔福要起身行礼,别人是不必这样隆重的,见太子却是要礼仪周到的。讷尔福的儿子们被教过了,一齐跪下,胤礽抢上一步,把讷尔福压回床上:“你既不方便,就不要动了,都是熟人,这会儿还计较这个做什么呢?”又让孩子们都起来,“汗阿玛很是挂念你,只是……最近遇到了些伤心事儿,怕一见面,彼此都难过。”
讷尔福估摸着是说的是雅布、十八格格的事儿,也表示了理解:“皇上日理万机,又一片仁心,当为社稷保重才是。”
胤礽握着他的手:“汗阿玛虽不能亲自,却命我们兄弟过来看看。”
讷尔福很是感动,几乎要热泪盈眶了:“还要太子和诸位阿哥来看我,讷尔苏,代我给太子磕头。”
胤礽等讷尔苏跪下了,才松开了讷尔福的手,把他拉了起来:“你有些日子没来上学了,大家都想你呢。都盼着你阿玛转好了,你再回来。”又说讷尔苏瘦了,显是用心伺候父亲,真是个好孩子。
讷尔福背过身去咳嗽了好几声,才说:“太子抬举他了。”
“这明明是能看出来的么?有这样的儿子,是你的福气啊。”
讷尔福继续咳嗽,太监忙上来奉茶,顺平了气才说:“承您吉言。我已不在意自己的福气了,只盼他日后行走宫中,也能有福气才好。”
胤礽笑道:“旁的不好说,要说行走宫中……这不是有我们么?”
讷尔福放心了:“太子真是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