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还封道,皇帝出征,大部队走过,闲人闪避。
马车所过之处,一片萧条景象。回到家里,也是气氛紧张,士气低落。温都氏亲自到二门上接了她,拉到正房里:“你哥哥们都随圣驾去了,家里……”淑嘉已经听温都氏打发来的婆子说了,路上就急了,此时两人坐定,也不客套了,喝口茶,直接问:“哥哥没说这么急?我道上遇到大军开拔,生生等了半天。”
温都氏道:“谁说不是呢。你哥头天回来说要走,收拾了衣裳第二天就随圣驾起程了。晚上城门不开,也没法儿告诉你去。”
淑嘉道:“这也太急了,玛法那里有没有信?”温都氏摇头:“玛法也没说什么。今儿送完圣驾出城,玛法也不知道去哪里打探消息了,现在还没回来。你先安置了再说话。你的屋子一直有人看着,我已经吩咐厨房备饭了。”
淑嘉自去梳洗,晚饭前华善回来了。又去请安,拐着弯儿打听有没有新消息,华善把手一挥:“不要胡乱打听,这几天不要到处乱走。你哥哥们离圣驾极近,倒不用做先锋。告诉你嫂子不用慌。”
淑嘉从华善那里出来,又被温都氏请了去。拿出新做的一套小衣裳给小侄子,温都氏笑道:“又叫你惦记了。”让荣儿收下了,转脸严肃地跟淑嘉说:“自从外头传了葛尔丹南侵,京里就急急惶惶的,就算这回你哥哥们不随驾走,我也要把你接回来,京里总比在外头安稳些。”
淑嘉大吃一惊:“竟至于此了么?”她记得清廷是压倒性胜利的来的,怎么京城这么慌?温都氏愁眉不展:“前儿米都涨到三两了。”淑嘉张大了嘴巴,靠!太离谱了,米价三两银子?这是京城,平抑物价总是很及时的,平时几分几钱的就差不多了,现在这是翻了番地涨啊!
温都氏叹了口气:“只盼着大军得胜凯旋,咱们也能安生些。”淑嘉点头:“慌的什么呢?这回必胜的。”她说得极笃定,温都氏稳了稳心神:“瞧我,当顾着担心这个了。”又跟淑嘉分工了一下家务,姑嫂俩才分头睡下。
第二天起来,给华善请安,回来指挥把屋子重新收拾过。跟温都氏一道理顺了家务,物价涨了,账房上的账要重新梳理。此外还要检查一下自家庄子,石家有十几处庄子,近在京郊的有几处,还有更远的得过了百里。石家一般的家用都是庄上出产,非常好用,不用担心涨价问题。
若有余的还可发卖赚钱,只是一想到这多出来的银子是因为打仗,而自家亲人正在前线,多赚了钱也欢喜不起来了。
淑嘉从没想过,自己还有捧着银子发愁的时候,真是造化弄人。
更没想到的事情还在后头——这兵慌马乱的年月,皇太后又想到她了。只得又收拾了进宫。
到了宁寿宫一看,好么,除了苏麻喇姑,就她一个外来户。
这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是皇太子的主意。
前线战事并不很明朗,皇太后非常担心,天天犯愁。老人家闷了,就想找人说话,康熙的小老婆们、儿子们、女儿们。
康熙走了,胤禔也不在京,胤礽理所当然地抬出兄长的架子,要求弟弟们:“用心读书,毋负皇父。”关起来依旧上课,姐妹们照此办理。同时苦口婆心地劝皇太后:“汗阿玛临行命孙儿监国,孙儿想,也不能疏忽了弟弟们,咱们在京里好好的,才能让汗阿玛放心不是?”
又撺掇着皇太后发话,让宫妃们老实呆在宫里,不许四处打探消息,用的理由很冠冕堂皇——不得扰乱人心。
皇太后被说服,也照平了,宫里也平静了下来,她却依旧纠结。她很担心康熙,行军打仗不同郊游远足,再有人围着保护,想到‘亲征’背后的战事,皇太后就睡不着觉。
胤礽看她这样,想了想,他还是不想让那些异母弟弟在皇太后跟前太露脸儿。又不愿意看到皇太后愁着张脸,所以小心地对皇太后道:“汗阿玛洪福齐天,圣天子自有祖宗神灵保佑。要不……孙儿把您原先常叫进来说话的丫头再叫来?”
皇太后又有点心不在焉:“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