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闵行与孟允书此来,主要是闵行想为卢家求个情。
他俩与范姜柏一样,私会过卢少安等人几回,范姜柏是觉得卢少安颇有志气,人品也不错,是以有心结交。闵行则觉得卢少安虽然也有些出人头地的想法,脾气却还好,处事也周到,还有一个李名杰,看着迂腐滥好人了一点,但是总比那些耍心眼儿的强。接触愈多,就愈觉得他们与众不同来,且武功亦不错,时有切磋。
一来二往,连卢慧如也见到了。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已经定了亲,这两位的小心脏恐怕要失序得更厉害一点。看着卢氏兄妹如珠似宝地疼着卢慧如,卢慧如也乖巧可爱,每每就说:“你们别为我操这些心了,我不得‘鬼母’喜欢,也是我的命罢了。”两人都有点不安,哪怕范姜柏十分心疼老婆,也觉得……这小姑娘运气实在太差,需要安抚。
十分坑爹的是,卢氏兄妹对闵行尤为热情,卢慧如是一口一个“九哥”,被她软糯糯的声音一叫,闵行也略有点坐不住了。孟允书之不喜卢慧如,也有部分是这个原因。且孟允书与姚妮更亲近,深觉既是姚妮不喜,如何能给她揽这人命官司?可卢少安却退而求其次:“能否请姚先生来见我妹子一面?也好安我们的心?若能沾些仙气儿,躲过此劫,那是我们的运气,哪怕不能,我们也是尽心了。”
孟允书就更不喜欢,说到这里就跟姚妮道:“偏偏阿行答应做个说客!这种事情能揽么?你答应了,看了她一眼,她要是不好了,她家里人岂不怨你?你道白道就讲道理了?讲道理也不会看中人家长眉老人一个孤老头子的遗产了。”
闵行搓搓手:“我就是看他们实在可怜。”
姚妮怒道:“那你就代我拿了主意?我才不要看什么美人儿呢?美人儿我自己会画!不见不见不见,被缠上了可了不得!凭她是不是万人迷,反正我不喜欢!妈的!不去不去不去。”
闵行还要说话,孟允书却伸手拦住了他:“你又犯蠢了!卢少安说什么来的?‘请姚先生来见’,呵呵,我算明白了,他妹子有功夫前呼后拥的去抢叶铭的钗子,有功夫带着比自己小了六岁的小姑娘玩,就是得大夫亲自上门给她请安呐!惯得她!”
范姜柏与闵行只道是女人间的斗气,姚妮还好说,她徒弟因为卢慧如险些犯了个大错儿还白白道了一回歉,她自己不想当神棍逃出京城又被补刀,这都算了。可是孟允书一介淑女,怎么了这样了呢?
他们却不知孟允书心里明白,却是跟男人说不明白的,往往女人认为重要的,男人总以为是小事。姚妮想了想对香附解释道:“别当我们小心眼儿,这事儿不对!不知道这主意是谁拿的呢。这是有人给我下套儿呢,多半是这个丫头。她伤的是命,又不是脑子!别当你师傅心狠,你忘了你阿公是为什么死的了!”跟熟人在一起,她的双q有明显增长。
香附悚然一惊,孟允书大悟。就是这个,怕医闹啊!孟允书忙说:“瞧我,就是这个意思!”说着又拧了闵行一下。
闵行不好意思地道:“不能够吧?他家人不错啦。”
范姜柏心里的天平还是倾向老婆的,果断地说:“看宠成那样,岂止能够?甭说了,晚上……算了,你也甭去了,你们都在这里陪着妮子,妮子,借老周跟我走一趟,晚上听听他们的壁脚去!”武功真乃刺探消息好帮手,江湖的世界,手段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但是直接有效!
闵行倒不是迂腐的人,当下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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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姜柏是冷着脸出去,头顶冒烟地回来的,周处的脸色原本养得好了一些,现在又冒着青气了。
闵行一看,心里就咯噔一下:“怎么?不好?”
范姜柏怒道:“骗到老子头上来了!”
周处言简意赅:“死丫头说,鬼母不给面子,她要找回面子来。兄弟、弟妹、丈夫、徒弟都向着她,不想众叛亲离,就得求着她别死。”
反正都是姚妮没脸就是了。范姜柏还听到了这丫头报怨,说什么叶铭真讨厌之类,南宫云芝装腔作势还妄想当她们卢家的家。当然,原话是:“也不知道……咱们弄了这么多亲近人劝说,那位鬼母肯不肯回心转意过来看我?哥,我不想去求,死生有命,哥已求了一回了,她既不痛快答应了,何苦叫你再弯一回腰?她先前不答应,这回就得亲自跑一趟来,我这也是给哥找回脸面来。断不可为了这事,伤了家里声望。那我是不依的!除非她想众叛亲离,就得过来给咱做了脸。”
相当有骨气!
如果她不是在算计着范姜柏老婆的话,范姜柏大概要鼓个掌了。有些事情,真是旁观一时爽,轮到自己头上了,才知道这滋味是真t难过。再一看他心中的好少年卢少安同学,居然默认了![卧槽!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周处心里也很生气,在他看来,姚妮能半路上随手挖了他,以自己冻僵在雪地里,明眼人看着都是死了的样子,她还能救上一救,(雾好大姚妮是真以为他练的僵尸功)还对他挺不错,显然不是个心狠的人,既说做不了这事,那就是真做不了。何必要这样下套儿?
两人听了一回,觉得可以不需要再听下去了,就悄悄地溜了回来。回来之后,范姜柏是难以启齿的,因为……他也动过类似“就算不能治,多少说两句安心话”这样的心思的,现在一想,卢家人真是可恶!
周处一点也不给面子地总结陈词完毕,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范姜柏,范姜柏艰难地点点头:“是她设的套儿。”
闵行追问道:“卢……xi……少安怎么说?”
范姜柏冷笑道:“还能怎么样,答应了呗!卢大公子登门不能白登,哪怕是强人所难,人家不死,就得还了他这礼数呢!”
“那李名杰呢?”
“那个呆子,就差说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这下连孟允书都要“卧槽”了,简直是神逻辑了好吗?“平时看起来跟好人一个样儿,怎么心肠这么黑?帮你是人情,不帮你是公道!”
姚妮一伸手,摸摸香附的脑袋,吐出一口气来:“我说怎么不对劲呢,原来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得了,就是一熊孩子,也别说那仨了,没有熊家长,是养不出熊孩子来的。你也不用担心了,真要担心,就告诉他们,这病现在治也晚了。早早地,遇上神棍的时候,一天给她俩耳光,一连打上十年,早打好了。这就是个欠揍的病。”
香附张大了嘴巴,以为她说的是气话,姚妮却知道,自己并不是说的气话。卢慧如同学,不用见面就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了。见了好看的东西,必要拿到手里,不管是不是别人心爱的。到了什么地方都想成为世界的中心,不然就要排斥人家。看着南宫云芝不好对付,就干脆不让她进家门。觉得“鬼母”对不起她,就要让这人玩完。综上所述,公主病的熊孩子,宠得无法无天了。总结完毕。
不但是香附,连范姜柏都以为姚妮这是在说气话呢,不过,他没吭声,也没觉得姚妮说得不对。这死丫头,真是欠揍来的!
这屋里的人,跟卢家真没什么深交,也没啥牵连,自然都向着姚妮,范姜柏冷笑道:“不用管她!明天开始,你闭关得了!”
闵行加上一句:“直到开始推举盟主。”
孟允书补充道:“我给送饭。”
姚妮抻了个懒腰:“正好,我帮师叔画几张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