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附见姚妮点头,就去取了。打开了给孟允书一看,是全套的头面,簪钗俱全,还有顶金丝狄髻——这个现在姚妮用不着——还额外配了镯子戒指。孟允书忽然大惊失色:“你没有穿耳洞啊?!”
姚妮呆滞了!
没错,女人的标配,那是必须打俩耳洞的,别看香附跑江湖时没啥钱,浑身上下最贵重的就是个银锁片,她还是有耳洞。姚妮就没有!孟允书道:“只好现穿了。”于是取了针,回闵家拿了干黄豆,顺便又惊动了到闵家串门儿蒲婶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就来了——围观给“鬼母”穿耳洞。姚妮两眼眯得死紧,攥着香附的手,根本不敢看,就由着周氏给她弄,别说,穿得还挺对称。
扎完耳洞,就随手拿一对小银钉子一塞,齐活了。
然后大家就不走了!开始拐弯儿抹角打听事儿,先不说什么鬼怪奇谈,先问宫里是什么样子的,太后长啥样之后。然后就问到
姚妮被那种“我们都明白的,你是不能暴露身份,你是来修行的,我们都知道,但是我们不说,你继续傲娇吧,大家都懂”的眼神看得几乎暴走。没错,大妈们神脑补的方式跟长公主如出一辙!那理解的眼神,让姚妮连解释都没办法说出口了。
姚妮目瞪口呆之余,只好说:“也没什么,大家喝茶,喝茶。”
然后大家就喝茶,只觉得这茶喝进嘴里,也添了几丝仙气儿。
姚妮十分不自在,正在想怎么送客呢,宫使来了!卧槽!大家更用一种了解的眼神看向姚妮。姚妮……
——————————————————————
原本姚妮以为是老太太又想听故事了,到了皇太后那里却看到皇帝也在。却是皇帝觉得她很灵,问她有没有什么“延年益寿”的办法。姚妮瞬间就卧槽了!这是要成仙的节奏啊?
于是她连忙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
人就是这样,越是容易得的就越不珍惜,越是推三阻四的呢,他反而以为你诚实。连皇太后都再三询问:“真的不能吗?”
姚妮很诚恳地对她说:“我先前不是给您讲过《封神榜》呢吗?您想呐,这么些年了,还不早把肥缺给填满了啊?不说肥缺了,不肥的也没了,天上早就没缺儿了,您知道的神仙都长生不老来的,很难死的!也就难出缺。上去了也就当个打杂的,什么给老君炼丹炉煽风啊,给王母蟠桃宴扫地啊……之类的。”
皇帝的脸色,非常之好看……
姚妮忽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于是亡羊补牢:“还不如立地成圣呢?”
于是皇帝就问:“什么是立地成圣?”
姚妮想了想,说:“就是,在下头先攒够了劲儿呗,有了功德,世人发自内心喜欢你,你也就成圣啦,”然后又拉了句台词来显得自己很高端,“故事变成传说,传说又变成神话。”
皇帝若有所思,颇有一种“受教了”的意思。
姚妮活着从皇宫里回来了,到了缁衣巷口,又被长公主给截住了,长公主是来求符的!她儿子自回京以来就上书要剿匪,哪怕她皇帝哥支持,也要走种种流程,既地调合适的兵种又要收集情报,还要调拨粮草一类,郑琳还得交个计划书给皇帝。忙到现在才得了准许,后天出征。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回儿子是去跟凶徒搏命,比上战场还凶险,长公主坐不住了。这就来了。
作为封建迷信的中年妇女,她现在比较信“姚仙师”,没错,江湖上人称“鬼母”,朝廷里号称“仙师”说的就是姚妮这呆子。她倒是想推辞来,然而长公主并没得罪她,且又是一片慈母心惹人同情,郑琳又是去为民除害的,姚妮也想帮忙。可她实在没办法,总不能真拿张黄纸写着“平安符”三个字吧?
长公主以为她是有顾虑而不允,听了这么多天故事,早脑补出天条啥的来了,于是说:“有什么报应我都担着,只要我儿平安!我的心呐,您要是有了孩子就能体会啦。要不,您想想您徒弟。”
姚妮还真是想给香附弄点东西来的,因为洗澡的时候看到香附只有一个锁片勉强算是个饰品,耳朵上也只有细细两根铜丝环了个圈儿穿过耳洞。姚妮自己不注意首饰,香附又在孝里,所以她就只给香附弄了几身新衣裳。一看到锁片,就想给她添点什么,然后就犯愁了。孝期的小姑娘那真是没什么好戴的,小银镯子来一副,戒指之类的她也戴不了。锁片她是不打算准备的了。
正好,香附还是有点不死心地问观音的事儿,姚妮一想,这个倒是保平安的,这个可以有!本来是想给她雕个观音带着的,然后发现自己不会玉石雕刻。于是她就拿出了点金银,用“失蜡法”自己铸造了个观音像,寸半长,半寸宽,看着金子还有剩,又开心地多铸了几个。接着就发现搞错了,艾玛!男戴观音女戴佛啊!又弄了些弥勒佛像来。这货有点强迫症,体现在这件事情上,就是数量,有几个金菩萨就要弄几个金佛、几个银菩萨、几个银佛。一弄就弄了一盒子的,真金真银的物件儿,一旦多了,也跟小商品市场批发摊子上的地摊货似的,相当造孽。
弄完了,又要选最好的一个,自己拿红线给打个系带,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几个强项。一边弄一边想,要不给范姜柏也弄一个?然后就越弄越多。
眼下长公主来求,还是亲自上门的,还是把她堵巷子口的。姚妮没办法,只好取了一个金菩萨给了长公主。
长公主双手捧着,脸上的表情跟看郑琳第一眼的时候似的。连声说道:“多谢仙师惠赐。”
多新鲜呐,这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赐东西给她呢?她还就这么说了。姚妮也只好说:“不敢,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都不会认的。您要再说给别人,我可就只好出京躲一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