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恩人的亲戚

听姚妮说:“找不着回家路了。”还抹抹眼睛,说:“可怜孩子。只管放心,我们这里也认得几个出海,只要有个影儿,总有人知道。一旦知道了,我叫他们传信给你,捎你一程,送你回家。”又问姚妮累不累,话儿都叫她说了,儿媳、孙媳一句嘴也插不上。前面又有人来说:“表公子要来给舅老太太磕头。”

殷玄进来时候,正看到彭老太太拉着姚妮手,笑坐上手榻上。丫环铺了个拜垫地下,殷玄兜头就拜。姚妮忽然觉得不是个事儿,连忙躲开了去。弄得彭家母女婆媳都笑了,彭老太太十分满意眼前效果,连说了几声:“好!好!好!”说殷玄又长高了些,让他到前面吃酒,还说:“这姚姑娘到了我这里,就是我客了,我自照顾得,你不须担心。连着你丫头们,明天都好模好样儿地还给你。”

又拉着姚妮去吃饭。水匪嘛,鱼虾是家常菜。彭老太太亲眼看着姚妮一筷子下去,先揭了鱼皮来吃,剩下就不大动了,暗想:要是能与她家联络上,倒也不是不能做亲呢。姚妮吃鱼皮,乃是因为家里人不喜欢吃鱼皮,万想不到彭老太太拿这个当是她家生活奢侈。

姚妮餐桌礼仪称不上十分好,彭老太太也只当是因为她地处偏僻,又是隐居。看姚妮也不怎么饮酒,只敬了一回酒便不再多喝。也当她教养好。

吃罢饭,又喝茶领儿。殷红绫就要替姚妮显摆一下,将络子拿给彭老太太看,又说姚妮画画儿十分好看。彭老太太笑道:“要不是殷亲家做寿,日子不等人,真想留这姑娘几天,给我画一幅。等我死了,他们也好留个念想。”姚妮答应得倒是爽:“只要有机会,一定给您画一幅。”

彭老太太笑道:“那敢情好。”

说不多会儿,彭老太太就推说年纪大,好犯睏。让她大儿媳妇领姚妮去客房休息。这位大夫人也有四、五十岁年纪了,婆婆面前一言不发。待婆婆去后,才极和气地请姚妮去休息。姚妮不敢怠慢,也朝她道声辛苦。到了客房,却是个独门独院儿。上房三间,左右各有厢房。看院子洒扫婆子见大夫人亲自领人来了,忙迎了上去:“大夫人,这位姑娘行李都搬进来了,我们不敢随便打开。都房里呢。被褥是晒、水也烧好了……”

大夫人一摆手:“知道了。”就带着姚妮进去了,一看。桌椅都展抹干净,桌上茶壶里水是热。灯罩里蜡烛是燃。内室摸一把被褥,也是松软。卧室外间还有个床榻,是给守夜人住。这才满意地对姚妮道:“小姑娘远道而来,一天奔波也该累了。我就不打扰了。”姚妮连忙客气几句,送她出门。

回来却不洗漱休息,先打开行李。姚妮行李也渐渐多起来,变成两个大包袱了,一包是衣服、首饰,另一包就是些烧好柳条笔、画板、厚纸、画好画。打开工具包,支起画板,把蜡烛移了几支来,把铜镜立到蜡烛后面反射光线好照得亮一点。殷红绫凑了上来帮忙,不忘问一句:“姑娘这是要画画儿?”

姚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殷红绫:“老夫人想要我画画儿,是真还是客套呢?我要现画一幅,临走时送她权表意谢,到底妥不妥呢?”

殷红绫道:“姑娘想画,不如明天路上画。有机会再托人捎回来。些安置罢,明天还赶路呢。”姚妮想一会儿,才想明白。果然还是过一段时间再把画给老太太比较好。老实收起画板,去洗漱换睡衣。躺床上还是睡不着,谁头一回到水匪窝里能睡好啊?翻了好久身,才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