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绿绡看着姚妮一双眼睛睁得大大，很有一点惊诧样子，把手上托盘放到桌上，笑也淡淡：“姑娘，你醒了？”

姚妮眼睛盯着殷绿绡头顶，半晌没回过神儿来。太阳已升了起来，透过窗户，照到她头上。姚妮正好看到了她头发上毛边儿！虽然殷绿绡用块绢帕裹着头，作个巾帼髻还是有头发露出来！现还有美女不美发？不是美女也要拉个直、烫个卷儿、染个色什么，哪有这种毛边儿？！

姚妮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作为一个死宅，她交际能力是奇差，网聊还能活泼一点，一到了真人见面就萎了，生人面前，沉默是常见保护色。所以，虽然看出一点蛛丝马迹，她还是闭着嘴巴，问都不知道从哪里问好了。

殷绿绡见她呆呆木木，只当她落水惊着了，依旧笑道：“姑娘昨天落了水，幸亏我们公子看见了，许了救姑娘上来，如今已是没事了。受惊了罢？洗漱一下，再服一剂压惊药就好了。姑娘身上衣裳都湿了不能穿了，我去给你拿衣裳。船上简陋，还请不要见怪。”

姚妮听着她口音与自己说普通话有点相似，又带一点点腔调，倒也听得很明白，不由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好沉默。

殷绿绡见她点头，把手里托盘一放，上面放着一碗药，还冒着热气。又拉开一个柜子，昨天夜里姚妮没摸着茶壶杯子都里面，一个个格子里嵌子，想必是怕船上摇晃从桌子上摔下来，不用时都收了起来。又取了脸盆、手巾、青盐一类，往个盖得严严小桶里倒出半盆水来，将袖子一卷，投湿了手巾要来给姚妮擦洗。

姚妮如坠五里雾中，看她动手，连忙从床上连滚带爬地下来。坐了一夜，手脚都麻了= =！昨天夜里她连鞋都没摸着，今天终于看到床前一双布鞋。殷绿绡心道，怎么就怕成这样了呢？难道她是个有故事人？

姚妮哑着嗓子，终于说了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句话：“我自己来吧。”

殷绿绡一笑：“你身子还弱呢，我来吧，不耽误什么事。”姚妮别扭地让她擦了脸和手，又她帮助下穿了鞋。看着青盐，迟疑地问：“这个……是什么？”殷绿绡一怔，还是教了她：“是青盐，擦牙用。”心里又对她有了评价。姚妮有点生疏地用青盐擦了牙。

殷绿绡道：“姑娘先喝了药吧。”姚妮吓了一跳：“我没病。”殷绿绡道：“是安神定惊。”

姚妮有些迟疑，从这个穿绿衣服少女进来她觉出不对来了，恶作剧也没有这么逼真！好歹算是个有知识有文化有点墨水宅，先是头发，再看衣服上绣花也不是机器而是手工，首饰不多，样式却简单大方。还有这船！谁花这么大功夫来整她一个宅啊？她认识人里没一个土豪，没人能有这样手笔。有这样气魄人，大概也不认得她。

正说话时候，殷红绫手里托盘托着套衣服进来了：“姑娘起来了？”

姚妮看她也是一身绣花衣服，只是绣绿色枝枝蔓蔓，头发也是毛毛。殷红绫又是另一种漂亮，她眉型与殷绿绡一样，都是细细长长，目光却沉稳，殷绿绡鼻头尖尖，十分俏皮，殷红绫却是鼻头略圆还有点儿上翘，好像动漫里可爱少女鼻子。殷绿绡是张瓜子脸，殷红绫是张小圆脸儿，两人都是粉红菱唇。

都说她衣服：“海水泡了，已经洗了，还没干。与我们这里衣服很不一样，那个，样式不合适。要是不嫌弃，先换我们姐妹衣裳吧，看姑娘与青绢身量差不多，这是她一身没过水衣裳，先试试罢。”

她那一身上下加起来、连着内衣也不超过一千块衣服？姚妮也没细想。但是让她换衣服……虽然睡着时候已经被人扒个精光换了一身睡衣了，现是醒着，略羞涩啊！

姚妮终于想起来问了穿越经典问题，她有些吱唔地道：“这是哪儿？你们是谁？”

殷红绫比殷绿绡热情些，已经抢先说了：“这是我们公子雇船上，我们是公子侍女啊。”

“哈？”真是造孽，这么漂亮拿来当丫环，真是暴殄天物啊！还有，你还没说你是谁啊？

说话间，殷红绫已经关了门窗，催姚妮到床尾屏风里换衣裳。姚妮虽然很喜欢汉服，但是从小到大就没穿过这样衣服，继续吱唔道：“我……这个……穿衣裳跟你们样式不大一样。这个，不大会穿。”

殷红绫笑了：“我来帮你。”

船上空间本来就不大，何况是房间里间隔出来“衣室”？两个人进去就有点挤，殷红绫拿是套青色衣服，给姚妮换上了，也是窄袖，不止衣裙、连汗巾都有。又拉姚妮出来梳头，用一块红绡，给她左盘右转，别上两支牡丹头银簪子固定。再看姚妮又没有耳洞，惊讶一下，只得将一对坠着珍珠耳坠子收了。整个过程里，殷红绫都热情解释，这衣服是怎么穿，这发型是怎么弄。

还一直说：“船上简陋，只有我们姐妹勉强能用，还请不要见怪。”

姚妮心里真是惊奇万分，这些人真是太客气了！好像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