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的京城东码头边上,聚集着许多的力夫和各府的管家。
“这谁家的船,怎么一中的女仆下人都穿着素白的丧服,最近没听京城里那位大人的府上有谁去世了。”
几个身份不差的管事聚在一起看着眼前的场景咂舌,到底是大户人家,远远地而看着这些搬行李的下人,行事竟十分的有规矩,那么多的东西。一箱一箱的半点儿也不慌乱。
“你说说这是谁家啊。”
一个稍胖一点的络腮胡须的胖管家对着身边的干瘦老头询问道,“张管事可认得是哪家的人。”
“...船上的人是谁我不晓得,不过...”
那个感受的老头,目光悠长的看着站在码头上接人的林直,语气复杂的说:“不过那个来接人的远远瞧着,像是巡盐御史林如海家的官家。”
“林家的。”
旁边有个尖嗓子的忽然开口,看向林直站的方向,惊讶的说:“拿那这船上的莫非是林家的那个幼女。”
“恐怕是了,听说林大人的太太去年走了,看着情况多半就是了。”
说起林如海,在场的众人都难得有些唏嘘,年到五十了,膝下就这么一个才站住脚的姑娘,偌大的府里竟是连个哥儿都没有,也不知道以后这么多的财产都是便宜了谁去。
就在他们说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一个面白无须的老人正静静地站在旁边听着,等他们说完了,身旁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姑娘,东西都搬出了去。”
银蝶走进内舱里,对屋里的林黛玉恭敬的行了礼,“咱们出去吧。”
“行,走吧。”
她身着着素白的衣服,头上攒着一朵白花,加上这些日子身量长高了一截,整个人更加的瘦了些。看着倒有些婷婷袅袅的大姑娘身姿了,她站起身子正要出去,突然脚步顿了顿,抬手靠在了照月的身上,做出一副弱不胜衣的哀泣模样。
似乎觉得如此还不够,她又垂下眼眸酝酿了一下感情,随即眼眶就红了起来,叫人看了,谁不心里酸涩一下,这才开口说。
“走吧,莫要林管家等急了。”
才一踏出脚,码头上的人就把目光都转移了过来,看着从船舱里走出来的一群侍女围绕着一个一身素缟的小姑娘。
初春的码头上还有这一丝寒意,陡然见到这么多穿丧服的人,旁的人都不想离得太近,生怕沾了霉运,影响了接下来一年的运势。
可是等林黛玉等人一出来,大家有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富贵人家的女娃娃长得都好看。可是在码头上干活的人看过的小姐太太,哪一个又如此的容貌,再有那通身的气派,虽看着悲戚不已,可是那股子矜贵的清冷竟是令人望而生畏。
林黛玉一走处船舱里,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不过呼吸停了一瞬,她又恢复到了原本的状态,就连抚着她的照月都没有发现的她那一瞬的慌乱。这说长不长,说说短不短的一段路,是她迈向京城和未来的第一步,若是这里都不能坐到泰然自如,她又如何自信能摆脱注定的结局。
她在心里给自己做了暗示之后,果然放松了许多,接下来的一举一动皆在她和庆嬷嬷的预料之下进行着。
张夫人站在另一艘船的窗户前,目光复杂的看着下面的人群,其中最为显眼的是那一道风流眷恋的身影,“倒是个容貌昳丽的,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