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山峦连绵起伏,与草原平缓地联成一线,蓝天白云沙石路,绿色的草地,左近曲折蜿蜒的河,各种色彩与天的光辉交融。汽车过处,漫漫黄沙扬起,引得车中人啧啧称赞。
“这大西北的风光果然不是江南水乡可以比拟的啊。”
“你看那胡杨,真漂亮啊。”
开车的维吾尔族司机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再过去,就是大汉冠军侯的衣冠冢。是这一带最出名的名胜古迹。西域军史博物馆才请人精心翻修过,很漂亮的。”
“真的吗?听说那个衣冠冢的来历有好多神秘的传闻呢。漂不漂亮啊?”这一下,就挑起了一些旅客的兴趣了,一个娇俏的少女忙将身子挪到司机身后,问道。
“呵呵,这个你问最后那排得小兄弟吧。”司机笑呵呵道,“他从六年前开始,每年都来一趟,最了解那个衣冠冢了。”
经司机这么一说,一车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聚焦到了最后一排,那个上车以后就一直望着窗外,沉默不语的青年。
最初发话的少女眯着眼睛,望向青年如刀削般的五官,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却是一时想不起在何处看到过。她开口问道:“你是双璧的崇拜者吗?每年都来一次西北?”
青年转头,看着车内一众好奇的眼神,笑了笑,说道:“我只是喜欢这里的风景,这个地方。令人怀念而且心旷神怡。”他地声音,低低的很有磁性。少女听着这声音,忽然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她脸上一红缩到身旁中年男子的身后,竟然有些羞涩。
那中年男子似乎是少女的父执辈,他嘲笑般地在少女鼻子上勾了勾,转身落落大凡地向青年招呼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这一路过去,还有好几个小时呢。自我介绍下,好称呼。我叫曾景。做考古工作的。这是我女儿,曾甄。”
“我叫纪稹。”青年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
“咦!你真的很崇拜双壁诶。竟然取了和冠世侯一样的名字。”曾甄听到这个名字,又是一阵惊呼。
纪稹回之一笑。却是不语。
曾甄刚才那点羞涩褪去后,又恢复了麻雀本色,叽叽喳喳道:“这么说来,你应该比较喜欢冠世侯才是。那怎么来西北啊。冠世侯的陵墓在东北诶。”
“那里,我年底地时候会去。”纪稹答道。
“你真的,很死忠诶。一般人最多去搜搜他们的相关资料,绝少亲赴陵前祭拜的。你还年复一年地来。”曾甄感叹道。“我还以为只有我爹地这种考古狂人才会对这些陵墓古迹孜孜以求。”
“甄甄,怎么能这么说。”曾景不乐意地高声说道,“这些陵墓都是非常伟大地存在。通过它们我们才能明白千年前的人呢们对死者的哀思与怀念。触摸到先人生存的痕迹。抓住历史上那些辉光而光彩地瞬间……”
曾甄夸张地堵住耳朵,向纪稹道歉道:“不好意思啊。一说道那些陵墓。我爹地就职业病发作。”
纪稹却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能明白。我每次来,也为了让那高耸的墓碑与经历了千载风霜的石块告诉我,一切曾真的存在。”
“纪兄弟,你能明白。”曾景开心地拉住纪稹地手,说道,“这真是太好了。你是什么专业的?考不考虑学考古学?我告诉你,这年头,真心喜爱考古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许多人机械地挖掘与保护,根本不能享受历史文物给我们带来地巨大快乐。你能体会,表示你很有这方面地才华,不如我收你……”
“爹地~~~~”曾甄受不了地大喊道:“纪大哥一看就知道已经毕业好多年啦!拜托你不要这么丢脸好不好!”
“你这个逆女,你懂什么!不能继承老父衣钵,也别阻碍我找关门弟子啊!”
行程就这样在曾氏父女地互相埋汰中飞快地过去了。三个小时后,汽车终于停了下来,旅人们将自己的行李从车上拖下,纷纷走向预订好地旅店里。曾氏父女亦随着大流一块向旅店进发,曾甄奇怪地发现纪稹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她转头问司机道:“司机大哥,纪大哥不和我们住一个旅店吗?”
“不是,现在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他一般会先到去病陵那里坐坐。吃饭时间,再过来。”司机将车窗摇上,跳下车,说道。
曾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转,笑嘻嘻地将行李往父亲那一丢,拉住司机的衣角,说道:“司机大哥,也先带我去看看去病陵吧。我第一次来,还没见过呢。”
司机抬头看了看曾景,得到示意后,便点头带曾甄前去了。去病陵距离投宿的旅店并不远,走路大约十几分钟的旅程。离开旅店只几十米,就已经是一片黄沙了。
司机一边带路一边解释道:“这一带啊,因为十几年前的过度开垦,沙漠化得厉害。离了绿化区,就是黄沙滚滚,如果不是有个去病陵,这个小绿洲怕是早被舍弃了。”
“我在网上看到过去病陵的图片。孤冢向黄沙的感觉非常漂亮呢。不过,要是像你说的,这里除了去病陵就是黄沙,那纪大哥这么早过来做什么?离吃饭还有两个小时呢。他就这样对着黄沙啊?”
“喏!”司机指了指前方,纪稹正将一束白花放在陵前,然后在一旁高起的石块上坐下,沉默不语地看着去病陵,“他不是对着黄沙,是对着去病陵。他每年都会过来一次,每次待三到五天。来的时候,就坐在陵前,什么也不干。有时候也会念念有词地说些什么似的。不过我们没靠近过,也听不到。”
曾甄看了看周围单调地黄色,感觉逼人的灼热直烧皮肤,不禁咂舌,说道:“太夸张了。崇拜双壁到这份上,他可以去双壁网上拼个死忠之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