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臣,父王对不起你。”刘非伸出自己已经枯槁的手,摸了摸刘徽臣的手臂,对这个女儿,他是十分疼爱,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母亲是唯一令他真正动情的女人,也因为她自身的聪明伶俐。对这个掌上明珠的婚事,刘非在她及笄后就开始注意,但是挑挑拣拣却始终没有定下来。如今刘徽臣已经十七岁了,而自己眼看着就要归去,若是让她再守孝三年,那就真成老姑娘了。
“父王,别这么说,你对徽臣很好,很好的。”刘徽臣当然明白父亲说的是什么,自己婚事未定,将来若是王后有心,只在这一点上,就足以令她万劫不复。
“父王应该早点想到,早点为你定下一门婚事,这样你将来才会不受人欺负。”刘非轻咳了几声,艰难地说道,“你放心,父王最近也让人去注意了。只是这个人,你可能不会喜欢,但是为了将来,你忍一忍,好吗?”
“父王,我……”刘徽臣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这段时间来的惶急不安都爆发了出来。
“父王对不起你,你再能干也是个女孩子。父王不该让你插手府中的事情,你只要平平安安地找个人嫁了,父王就能够安心了。”刘非拍了拍刘徽臣的手,转向柳行云,他苦笑着说道,“行云,你恨我吗?”
“父王,”柳行云看着眼前这个老人,不知所措,“行云,不知道。”
“你该恨我,我让你嫁入王府,却是这样一个丈夫和婆婆。”刘非说道,“我知道,你嫁进来后,没有一天开心过。”
“父王。”柳行云没有想到,原来刘非一切都知道。
“建儿的脾气,我知道。”刘非说道,“这要怪我,我当年恨王后无理吵闹,一气之下,便对建儿不管不问,才让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本想让你来收收他性子,谁想到,反而害了你。”
柳行云没有说话,她只是流泪,若不是眼前人半挟着诸侯王的威势来提亲,疼爱自己的父母是绝对不会答应将自己嫁给那个风评极差的江都王太子的。就这一点,她纵是无恨,心中却不能无怨啊。
“但是行云,如今你既然嫁进来了,就是我们江都王府的人了。我们江都王一脉的兴衰荣辱,你不能不顾。”刘非忍受着胸口的剧痛,继续说道,“陛下,我那个弟弟,是个有为之君。咱们大汉的诸侯王爷们这几十年的平静生活,可能要在他手里起变化了。”
“父王是说,那个推恩令吗?”刘徽臣马上想到了今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推恩令,“父王,这和咱们江都王府没有关系,您就大哥一个儿子,我们江都国是不会分的。”
“呵呵,吴楚之乱时,难道那些跟随吴王和楚王的诸侯们都接到了先帝的削藩令吗?”刘非听到女儿这天真的话,反而笑了,“徽臣,有些事情不是你不碰,它就不会自动找上门的。如果江都一直由父王管着,自然不会出事。可父王眼看着就不行了,你哥哥从小在府里被惯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处事比你还要差些,我怕他到时候听人蛊惑,做出大不敬之事啊。”
“父王,不会的。”两个女孩子听到“大不敬”这三个字时,脸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