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会审的日子就要临近,作为朝廷重犯,秦家的男子被处死之后,都是要被验明正身的,这就是最麻烦的地方。李凤歌因为此事,特意让赵轲提来了一个人,是个叫陆迁的江湖飞贼,最为擅长的就是易容术,长着两撇八字胡,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此刻就站在李凤歌身前,正朝着李凤歌躬身行礼。
“小人陆迁拜见世子殿下!”陆迁下拜时还不忘偷偷瞟了一眼李凤歌,只是被赵轲一瞪,立马便收回了目光。
“起来吧,听说你会易容术?”李凤歌端着茶盏没有去望陆迁,淡淡地问道。
“回禀殿下,小人自幼访得名师,学的这一手绝艺,从未被人看破过”陆迁的语气很坚定,一只手拍了拍胸脯“殿下但有吩咐,小人无有不从”。
“那好我问你,死人可以易容吗?”李凤歌放下茶盏走到陆迁面前,望着陆迁的眼睛问道。
“呃……”陆迁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死人小人从未操办过,不过或可一试应是无妨!”。
李凤歌将为秦筱画好的画像递给了陆迁,又命人将一具刚死不久的孩童尸体搬了进来,看模样也是逃荒的难民,身上乱糟糟的,接着便命人专门收拾出一个房间,将尸体、画像、还有陆迁一同关在了里面,赵轲就站在门口看着,不许任何人随意靠近这间屋子。
想要用易容后的尸体将大狱里面真正的秦筱换出来,怕是还需要上官锦和慕白与自己一道才行,届时李凤歌将南都抚衙门的几个头头请到一旁吃酒,只需要上官锦催动幻术让慕白将尸体带进去,事情便成功了大半,关键是这件事一定不能走露风声,否则不仅会功亏一篑还有可能惹火烧身。
“阿锦,此事还要劳烦你出手相助”李凤歌望着将腿翘在椅子上的上官锦,便赶忙站到她身后替她揉肩捶背“只要我家阿锦能出马,这件事一定是手到擒来”。
“你们男人这张嘴不能信,每次求我办事的时候便大献殷勤,事情办完之后便又露出獠牙”上官锦啃了一口果子,眼神幽怨地望着身后的李凤歌“不去!”。
听见上官锦的话李凤歌霎时间便急了,赶忙走到前面蹲了下来,替上官锦捶腿,又将一旁的茶盏重新沏了一壶,上官锦望着此时手忙脚乱的李凤歌,心里自然是大为痛快,毕竟平常都是自己被李凤歌欺负,今日得了机会,上官锦怎么可能会不好好的利用一番呢?
“昨天我又看上一枚簪子,只是有些贵,没舍得买!”上官锦摆出一副勤俭持家的样子直叹气“你是知道的,这云娘姐姐回广陵后,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我操心着,眼看快要入冬,这下人们的衣服倒是一件不少的都添置了,只是到现在我的衣服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阿锦这是说的什么话,为夫不是说过要让你过好日子的吗?这簪子看上了咱就买,什么贵不贵的,我们广陵王府难道还买不起一枚簪子?”李凤歌胳膊已经有些酸了,只是依旧咬着牙忍着,朝着上官锦陪着笑脸“前几日嘉义王世子送了我几件上好的白狐皮,我正想着给你做两件过冬的衣裳呢,哪里会让你冻着!”。
上官锦假装端着架子,心里却乐开了花,李凤歌见上官锦松动了,心里更是开心,毕竟上官锦只是得了一枚簪子,还有两身衣裳,可是对于李凤歌来说,得到的却是整个昏帝陵寝的宝藏,足足值黄金千万两之多。
吃过午饭,李凤歌直奔慕白住所,便向慕白陈说了希望慕白能帮忙从南北都抚衙门劫人一事。慕白倒是很爽快,没有上官锦那么多要求,只是从世子府邸的地窖里,搬了年份最长的两坛子酒到了房间了,心疼了李凤歌好半天。
南都抚衙门的人今日高兴,李凤歌为了答谢南都抚衙门诸君,这段时间对秦家的照顾,特意从明月楼定了两桌子酒菜,还让潇湘阁送来了姑娘,需要值守在大牢进出口的兄弟,李凤歌也每个人都给了谢银。
“世子殿下真是太客气了,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不必那么见外!”为首的千户连忙向着李凤歌敬酒,一旁娇俏的小娘子不停地将空了的酒盏添满。
“蒋千户这就见外了,正是自家兄弟才应该无事聚一聚,免得不常走动生分了,况且这段时间秦家都是托兄弟们照料,兄弟们也是辛苦,吃喝些有什么不应该的?”李凤歌边喝酒边说着场面话。
“说来惭愧,秦家的嫡小姐居然就这么死了,是我等看护不力”一名百户神情复杂地望着李凤歌,毕竟他真是负责女子监牢的看守。
“此事我已经知晓,秦小姐也已经好生安葬,这件事说到底也是怪不上兄弟们,兄弟不必往心里去,来,咱们喝酒!”李凤歌一只手搭在那名神色忧虑的百户肩膀上“今夜不说什么不醉不归,怕误了兄弟们的差事,只是需得尽兴,莫要一副愁眉苦脸”。
李凤歌正与一众南北都抚衙门看守监牢的头目畅饮,上官锦便已经开始施展幻术,那些看守在周围的小旗官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甚至不能看见此时就站在他们身前的上官锦和慕白。慕白此时望着上官锦愣了愣,倒是也没说什么,提着麻袋便化作一阵虚影,在南都抚衙门的大门口消失。
在进来之前,上官锦便已经打过了招呼,慕白自然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便赶忙朝着监牢奔去,沿途看守的小旗官,在慕白的眼里纷纷变得目光呆滞,即便是站在他们面前挥手,也不会有丝毫的反应。秦家众人关押在大牢里的位置倒也不难找,慕白很快便从一名小旗官的腰间拿了钥匙,打开了秦家牢房的大门。
“你是谁?”秦侍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其余秦家子弟目光呆滞,没有丝毫的反应,秦侍郎看着身旁的众人,赶忙将小儿子秦筱护在身后。
“世子殿下让我来的”慕白将麻袋放在地上,解开上面的绳子,里面是一个和秦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慕白将尸体放在地上接着一伸手,真正的秦筱便从秦侍郎的手中朝着慕白飞了过去“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还有什么要对你儿子说的?”。
秦侍郎望着即将逃出生天的幼子秦筱,没有丝毫的犹豫,脱口而出的是“好好活下去,不要想着报仇,不要去做官!”话音刚落牢房的大门便被再一次锁上。慕白刹那间便从监牢里消失了,此刻正站在南都抚液衙门的大门外,并赶忙将秦筱藏进了马车。
看见慕白回来,上官锦再也坚持不住,松开幻术后扶着马车大口大口地穿着气,双目出现眩晕十分的难受,慕白将上官锦一同扶上了马车,接着朝着世子府邸赶去。不多时李凤歌也走了出来,刚才小旗官进来禀报,秦家的幼子死了,众人该写公文的写公文,该验明正身的验明正身,且有的忙活。
“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慕白望了一眼身后马车内的上官锦“为什么他们好像看不见我似的?”。
“看不见你不是很好吗?你就当他们都是傻子,这么大个大活人都看不见”上官锦靠在马车上,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倒是没有跟慕白多说什么,秦筱缩在一旁看着上官锦,也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