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 睁开眼睛,白芙蓉已经不想评价阴国师那自信满满的话了。

眼前根本不是昨晚熬夜入睡前的那个归云府屋顶。

——呵, 什么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狗屁。

要不是我眼明手快有先见之明熬了几个通宵,默写了很多工部的设想和规划,这会儿第三次卷入时间漩涡的时候,你丫和姬万里那货哭都来不及!

果然又是一个九日循环。

我还真是和九这个数字耗上了,白掌柜咬牙切齿,恍然想到归云镜外的人人事事, 发觉这短短不到一月时光,仿佛过了很多年。

这感想, 让白芙蓉心中感受复杂,却又张不开嘴评论什么。

也许是这段日子过得紧锣密鼓, 周遭阴国师等人作为时间标尺衡量,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才让我觉得时间被拉长了吧——站在长安城主道青石街旁, 白芙蓉看着周围无数人面色悲戚双目垂泪, 她心中奇怪,举目四视——

主道笔直, 人群自发围拢在道旁, 无人高声说话,甚至低声交谈都没有。商铺停业, 居民区也家家闭户空无一人。

白芙蓉:“……”

白芙蓉正不知作何感想, 旁边一个年轻汉子没忍住哭出声, 跪下了。

白掌柜一惊。

周围人像是海浪退潮般层层跪了下去,衣料摩挲声悉悉索索,白芙蓉思索片刻,也单膝跪了下来。

虽然她不太明白出现现在情形的具体缘由是什么,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表状顺从些比较好。

远远的丧钟传来,地面缓慢震动,国丧长队从玄武门走来。

白芙蓉望着那国丧队,跪倒的长安人中,就她傻愣愣昂着脖子最突出——抬棺的第一人她实在是眼熟。

是阴国师。

阴执明。

阴国师何等人物,谁会值得他抬棺?

整整一个长安城的人都出来送葬,谁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