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这时,远处十几名曹军巡哨骑马飞奔而来,很多人浑身是血,他们恐惧得大喊大叫,挥舞着双手,眺望塔上的哨兵看见了,立刻敲响了警钟。
‘当!当!当!’警钟在城头回荡,曹军士兵们从四面八方跑来,从城头向下眺望,片刻,十几名曹军巡哨骑马飞奔至城下,飞奔进城门,大喊道:“快关城门!”
城上士兵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关闭了城门,这时,校尉李顺闻讯赶来,十几名哨兵正在城门内包扎伤口,一半的士兵身上还中了箭,李顺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其他弟兄呢?”
一名军侯带着哭腔禀报道:“启禀将军,我们正常在边界巡哨,忽然被汉军伏击,弟兄们死伤惨重,只有我们十几人逃回来了。”
李顺大吃一惊,百人的巡哨队只有十几人逃回来,汉军有多少人伏击,就在这时,城头上有士兵大喊:“将军,敌军出现了!”
李顺连忙飞奔上城,向远处望去,只见在淯水边的树林内奔出了一支数百人的军队,打着汉军赤旗,他们驱赶着大群民众向县城而来,民众跌跌撞撞,哭喊连天,行至县城两百步外,这支军队忽然从后面向民众放箭,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只片刻时间,数百名男女老幼悉数被这支军队射死。
李顺大怒,喝令道:“集结军队,跟我杀出城去!”
这时,一名牙将连忙劝道:“将军要当心,这可以就是敌人的诱兵之计。”
李顺顿时醒悟,放弃了杀出城的念头,密切关注城外敌军情况,只见数百汉军士兵不停上前来挑衅,但李顺却看见树林内隐隐有伏兵的迹象,他心中警惕,始终不肯出城。
一直到天色近黑,这支汉军才终于撤走了,夜里,淯阳县四周不断传来有乡民被杀的消息,这让李顺心中有些疑惑了,汉军一向军纪森严,从不扰民,怎么会杀戮普通农民?
次日天明,汉军却不再出现,李顺派人去城外查看情况,带回来的消息令他震惊,昨天到现在,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入侵的汉军士兵杀死了近两百名曹军巡哨和上千普通民众。
事态非常严重,李顺不敢隐瞒,立刻派人去宛城向张辽禀报此事,尽管张辽对此事心知肚明,尽管他也并不赞成丞相用这种手段,但他还是按照事先的约定,紧急向邺都禀报了汉军违反停战协议、入侵南阳的消息。
汉军入侵南阳的消息使邺都朝野震动,曹操在盛怒之下宣布停战协议作废,开始大举向南阳增兵,并亲自率军向南阳进发,战争的阴云再次笼罩在荆州上空。
成都的初雪比邺都晚了二十余天,直到十二月初,第一场雪才纷纷扬扬落下,比邺都的大雪要来得温柔,就仿佛一片片白色的精灵从天空徐徐飘落而下,挂在树上,落在屋顶,飘入水中,浅浅地覆盖在原野之上,大地变得一片洁白。
火盆的木炭燃得正旺,不时爆起一串火星,将书房里烘烤得格外温暖,刘璟穿了一身白色的厚袍,头裹平巾,正坐在桌前挥笔疾书,在他身边堆放着数十卷帛轴,这些都是从荆州和益州各地送来的税赋公文。
荆州和益州都实行汉朝税赋,分为田赋、算赋、口赋、更赋四种,另外商人还有商税,田赋是实行十五税一,定额为每亩六升。
算赋则是人头税,十七岁以上、六十岁以下成人,每人每年六十钱;而口赋则是儿童人头税,六岁到十七岁之间,减半为三十钱。
至于更赋,就是民众不愿服劳役,可以交纳钱或者粮食免服劳役,按照一天一升米,或者四钱计算。
荆州虽然一直是富庶之地,但经过一次曹军大举南征后,税赋损失很大,建安十三年的税赋只相当于建安八年的一半,经过近两年的恢复,荆州税赋收入已经渐渐恢复到建安八年的七成。
不过益州的税赋却着实出乎刘璟的意料,难怪被誉为天府之国,益州一年的税赋竟相当于荆州的两倍不止,再加上汉中十万户人家,每年两州三地所收到的税赋,足以供养二十万大军。
今年税赋充足,加上夺取了西城,令刘璟心中颇感欣慰,这段时间心情都十分愉快,就在他奋笔批阅公文之时,忽然听见远处隐隐传来一阵稚嫩的哭声,有跑进院子的脚步声,刘璟听出了这哭声,竟然是他儿子刘致的哭声。
他心中奇怪,放下笔走到窗前,他推开窗户,只见儿子哭哭啼啼跑进院子,一名女侍卫蹲在地上哄他,刘致今年已经快四岁了,长得很像他母亲,身材不高,文静而秀气,和刘璟的高大魁梧完全不同。
“致儿,哭什么呢?”刘璟趴在窗前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