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慎礼正喝着茶,闻言顿了顿,慢慢放下茶盏,抬头看她。
方才他让其收拾自己,这位顾姑娘却嫌弃头发还湿,只是松松挽起。此刻有几缕松脱,软软垂在她肩颈上,将平日灵动俏皮的姿容勾出几分风情……
谢慎礼再次垂眸,不答反问:“你为何突然要去湖州?”
顾馨之随口道:“去看货啊,不然我那铺子卖什么——不是,你监视我?”
谢慎礼淡淡:“凑巧,这云来南北货行,是我开的。”
顾馨之:“……”
谢慎礼:“我记得我说过。”
顾馨之死鱼眼:“忘了。”
谢慎礼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严肃:“你记不住铺名,总归记得我有南北货行,为何不派人来问问?你要什么尽可让下边人去采买,何须自己跑一趟?”
顾馨之吃饱喝足,有些犯困,遂懒洋洋道:“人情债不好还啊,你不是深有体会嘛。”这不,都追到泰安镇来了。
谢慎礼:“……”
顾馨之:“再说,我跑一趟也没啥,既然这云来是你家商队,往后我可以多跑几趟了。”
谢慎礼板起脸:“你以为这是在京城闲逛?湖州人员杂乱,犯事者众,你一小姑娘过去,被人生吞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想多跑几趟?”
顾馨之不以为意:“我带了人啊,振武几个能打的。”
提起这个谢慎礼就来火。他直指要害:“上回在庙中,这几人已让你落单一次,这次甚至还自顾自去歇息,把你一人丢在房中,这般玩忽职守,如何护着你?”
顾馨之嘟囔:“都说上回是个意外啦……再说,我刚才落门闩了,我一个人有什么关系?”
谢慎礼眉心跳了跳,忍怒道:“小小门闩能做什么?这种东西只防君子不防小人!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你以为外边是天下天平、万民富庶吗?天子脚下尚且有人敢盯上你,你一姑娘家行走他乡,安知不会有人打你主意?君子尚且不立危墙,你怎可如此轻忽?”
顾馨之眨眨眼,坐直身体。是她想当然了,这年头的治安,可不比现代,现代都会有入室盗窃、入室杀人之类的案件,这年头可没有监控跟强大的治安系统。她确实不能仗着自己身边那几个人乱来……
她老实道歉:“抱歉,是我没考虑清楚。”
谢慎礼神色稍缓。
总而言之,她错了,但她不改。
谢慎礼:“……”
他捏了捏眉心:“你想看什么布料,我让云来的人帮你带回来。”
顾馨之嫌弃:“他们看布料的水平肯定比不过我。”
谢慎礼:“……”
顾馨之瞪他:“我都到这里了,你别想让我回去。”
谢慎礼:“……”
俩人对峙。
片刻后,谢慎礼先败下阵来:“我带了些人过来,你带着一起去。”
顾馨之眨眨眼。
谢慎礼:“还有苍梧,他功夫好,人也机灵,你把他带上。”
顾馨之笑了。
谢慎礼:“只能在湖州待两天,身边也不许离人。”
顾馨之眉眼弯弯,乖乖点头:“好。”
谢慎礼盯着她看了半天,才道:“往后有事先找我,不得擅作主张。”
顾馨之以手托腮:“什么事都行?”
谢慎礼微微颔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再次端起茶盏。
顾馨之看他端端正正、慢条斯理地端茶,一副老干部模样,又想逗他了:“事无巨细?”
谢慎礼眉眼不抬,轻“嗯”了声,抿了口茶。
顾馨之:“包括月事?”
“噗——咳咳咳咳咳。”谢慎礼差点把茶盏扔了。
顾馨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