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的当天,太后崔小芙的旨意便宣布出来,册封张焕为雍王,监大唐之国,凡军国大事均由其决,换而言之,这份诏书就意味着太后崔小芙正式退居深宫,不再干涉军国之事。
天色刚刚大亮,一队队士兵列队冲进了大明宫,他们控制宫殿、扼守要处,喝令宦官和宫女收拾行装,全部迁往太极宫。
崔小芙的寝宫内,崔小芙从一大早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昨夜,一名侍卫来禀报,“从明天起,她将正式移居太极宫,传来的是一道命令,没有半点商量余地,崔小芙知道,她所害怕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这一段时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一概不知,没有人告诉她,在太庙祭祀中张焕归了宗,也没有人告诉她,现在张焕已经是监国之王,她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之人,一道又一道高高的宫墙就仿佛是大狱之围,将她永远地囚禁了。
如果永远是囚禁或许崔小芙并不害怕,几十年来她一直就是在囚禁中度过,她害怕的是死亡的到来,此刻,这个才四十余岁的妇人已铅华尽洗,静静地等待着死神的到来,她身边已经没有一个宫女和宦官,只有她最忠心耿耿的老奴冯恩道伺候在她身边。
冯恩道在吕太一死后又从东宫回到了崔小芙的身边,对于主人曾经的绝情,他没有半点怨言,就仿佛父母对待犯了错的孩书,不仅如此,他反而安慰崔小芙,没有权力的困扰,她可以慢慢地将身书养好,恢复从前艳丽的容光,他就像一个看透世家荣华的老人。安慰着处于绝望之中的女儿。
“太后请放心,他张焕不会轻易伤害太后,只有太后活着,他才能借太后之名镇压反对他的党人,顶多是将太后幽居,那样也好,不要再管那些世间闲事,太后不是信道吗?索性就潜心修道,或许太后还会有所成就。”
冯恩道语速不快也不慢,娓娓道来。将崔小芙紧张地心慢慢松弛下来,不等她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刚刚有所平静的心又陡然间悬在空中。
“待老奴去看看。”冯恩道快步走出房门,片刻便传来他愤怒的呼喝声。“你们不能这样无礼,她是当朝太后,就是要走也体面吧皇地走,怎么能被你们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押着去。”
崔小芙心中的紧张悄悄地放下了,但她的脸色又胀得通红,她腾!地站起来,大步走到外面。
外间只见数十名顶盔贯甲的士兵挎刀站成一排。一名校尉模样的军官正在给冯恩道解释,“我们并不是押太后前去太极宫,只是担心太后路上会不安全,我们特奉命前来保护,绝无它意。“如果哀家既不去太极宫也不接受你们的保护呢?”崔小芙忽然冷冷地问道。
“太后何必要为难卑职,再者大明宫即将闭宫,所有地宫女和宦官都已经迁走。太后一人留在大明宫又有什么意思呢?”校尉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
崔小芙盯着他的眼睛,半天才咬牙道:“好一个张焕。哀家算是见识了。”
随着崔小芙的马车渐渐消失在太极宫重重叠叠的宫殿尽头,轰!地一声巨响,玄武门的大门缓缓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