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桓沉浸官场已久,他从隋营回来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他不可能劝说秦弘武投降,但秦弘武手下中层将领中有不少是出身榆林郡陈、林、李、许四大家族,士兵大半也是榆林郡人,只要让四大家族出面劝说各自族人率军投降,大势已去,秦弘武就没有办法了。
杜桓知道孟守义在榆林县呆了八九年,连他妻子陈氏也是出身榆林四大家族,他出面劝说比自己会更有效果,他同时向孟守义许诺,如果自己为太守,一定推荐他为郡丞。
孟守义于公于私都无法推辞,他和杜桓又商议一下细节,便起身前往岳父家去了,他的岳父叫做陈寿全,正是榆林第一豪门陈氏家族家主陈寿达之弟。
趋利避害是隋朝世家的共性,无论是天下名门,还是郡望,还是最小的县中豪族,都遵循这个原则,如果违背了这个原则,就会导致引祸上身,家族破败,尤其在乱世,这是比金子还要宝贵的护身之术。
陈家兄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孟守义和杜桓的要求,他们两人分头行动,陈寿达去联系其他三大家族,而陈寿全则去军中找侄儿陈泉,陈泉是秦弘武帐下三大武勇郎将之一,统帅一千士兵。
夜色悄降,时间已渐渐到了一更时分,秦弘武在大帐内心烦意乱地来回踱步,他是张长逊的同乡,更是张长逊的心腹,他不可能选择投降隋军,而是跟随张长逊,今天中午他已经送鹰信去五原郡,向主公请示自己该如何应对北隋大军到来。
如果主公让他撤退,他会毫不犹豫率军西撤,可问题是主公的回信迟迟不到,他便不知该怎么办了。
其实秦弘武心里清楚,主公的回信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到自己手中,他无论如何也必须自己选择了。
守军只有三千人,县城高不过两丈,宽不到一丈,城池已经数十年未修葺,哪里抵挡得住五万大军攻城,恐怕最多半个时辰,城池就会陷落。
撤军是一定的,关键是怎么撤,是现在撤军还是抵挡不住再撤军,虽然同为撤军,但性质却完全不同,一个叫弃城而逃,一个拼死抵抗不敌而撤,秦弘武慢慢握紧了腰中佩剑,不用说他也知道自己该选什么?
既然明天一早隋军就要攻城,那他现在就必须部署好防御,想到这,秦弘武厉声喝道:“传我的命令,所有郎将立刻到我的大帐集中!”
士兵飞奔而去,不多时,郎将蒋勇和费明经匆匆赶来,应该还有两个郎将,一个是郎将陈泉,一个是郎将许孝先,这两人都是本地人,今晚他们主动请缨,一个负责守城,一个负责巡城,他们应该不在军营,没有那么快赶来。
又等了近一刻钟,这两人还是没有到来,秦弘武顿时有点急了,骂道:“他娘的,这两人喝醉酒掉茅厕了吗?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鼓声大作,轰隆隆的鼓声响彻全城,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秦弘武大步走出营帐,只见东城楼火光大作,鼓声和喊声响成一片。
“将军,恐怕情况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