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真的不知,恳请裴公指点!”
李渊一会儿自称卑职,一会儿又自称晚辈,足以表现出他此时的诚惶诚恐,这也难怪,李渊听说自己可能会得到拥兵之权时,他心中紧张万分,不知是福还是祸,更不知天子的真实意图,想来想去,只有来求裴矩指点迷津。
裴矩在朝廷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谁也不得罪,谁都可以和他推心置腹,他也同样与诚相待,这样便使裴矩成为一个横跨几大势力集团的人,他是公认的山东士族在朝廷的利益代表,也是关陇士族以及关陇贵族的盟友,同时因为族弟裴蕴的缘故,他和南方士族交情深厚。
但这正因为如此,裴矩从来不会为了谁而倾力相助,顶多浅尝辄止,因为倾力相助某一派,就意味着会得罪另一派,裴矩绝不会干这种事。
这一点张铉也渐渐看透了裴矩,所以张铉宁愿每年给虞世基每年一千两黄金,也不愿在关键问题上求裴矩帮忙。
不过,李渊找裴矩推心置腹谈一谈,确实找对了人,裴矩很愿意和他谈谈这个问题,只要不涉及损害另一派利益之事,裴矩确实愿意尽力帮助李渊,尤其李渊已是关陇贵族中少有的实权派。
裴矩捋须微微笑道:“我以为叔德会知道其中的原因,没想到叔德竟然不知,也罢!那我就告诉你,是因为窦庆去世。”
李渊不解,“这和我岳父去世有什么关系?”
裴矩淡淡一笑,“圣上不希望关陇贵族两派由此变成一派。”
李渊默然,裴矩这句话说得太尖锐也太透彻,关陇贵族两派以窦庆和独孤顺各执一派,窦庆病逝,独孤派强势,天子避免关陇贵族一家坐大,扶持窦氏一派也就顺理成章。
半晌,李渊叹口气道:“我明白了,多谢裴公指点迷津!”
裴矩喝了口热茶,又笑着问道:“叔德久在太原,应该比较了解突厥人的情况,最近有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李渊一愣,小心翼翼问道:“裴公是指哪方面?”
“关于这次天子会盟,有消息说突厥人并没有诚意,叔德怎么看?”
“这”
李渊一时难以回答,他这几个月的心思都在琢磨怎么接驾,怎么讨好百官重臣,压根就没关心突厥那边的事情,半晌才道:“突厥人只认利益,如果利益足够,结盟也不是不可以。”
“只怕突厥人要的利益我们给不起!”裴矩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裴公是指什么?”李渊追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总而言之,太原距离马邑郡稍近,李使君须要万分小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