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清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中这块玉是而且还是母亲交给自己。
“娘!这是”她颤声问道。
卢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又柔声道:“你从出生那一天起,娘就想把你嫁给崔家,觉得那才是你的归宿,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这样想,也这样做,但忽然有一天娘发现自己期待了十几年的事功亏一篑,所以才心急,才烦躁,你能理解为娘的心情吗?”
“女儿能理解,只是这玉”
卢夫人笑道:“我今天上午去拜访了张公子,我想既然你一心想跟他,我就不再阻拦,只是希望他能好好爱护你。”
“娘——”
卢清顿时泪水涌出,她扑进母亲怀中,再也忍不住,低低哭泣起来。
“你这孩子,从小就是个泪包儿,现在还是这样!”卢夫人轻轻抚摸着女儿的秀发,她的眼睛也红了。
“娘已经答应了张公子,你爹爹也答应了,明天苏二娘会来做媒,苏家做媒更有意义,有了媒妁之言,那就把日子定下来,娘能看见你风风光光出嫁,也算了去一桩心愿。”
卢清在母亲怀中泪水扑簌簌落下,这泪水中又多了一丝喜悦,更多了一份感激。
张铉将娶卢家之女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在小范围内传开了,一些政治敏感者立刻意识到,张铉这是投靠了河北士族,但知道内情的人心中却清楚,河北士族内也不是铁板一块。
比如博陵崔氏未必会接受张铉,而且渤海会在河北渗透得太深,张铉娶了卢氏之女,恐怕又会和渤海会产生某种交集。
这天中午,一辆马车从上东门缓缓驶入了洛阳城,透过车窗上薄薄的窗纱,窦庆目光复杂地望着外面大街上的人流,由于身体病痛的缘故,英雄会结束后他便一直住在长安。
窦庆确实瘦得厉害,变得又瘦又小,就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花白的头发也变得稀疏,手上和脸上长满了老人斑,看得出他十分衰老,来日不多了。
尽管身体不容他再劳碌奔波,但几天前他听到一个消息,使他再也坐不住,不得不起身赶往洛阳。
窦庆眼中充满忧虑,他接到独孤顺写来的急信,张铉即将迎娶卢氏之女为妻,这个消息让他十分震惊,张铉竟然与河北士族联姻。
窦庆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关陇贵族彻底失去了拉拢张铉的机会。
这让窦庆心中十分沮丧,但事已至此,他只能承认失败,他一直以为张铉会和裴家联姻,而裴家已暗中投靠了关陇贵族,所以他也没有再继续争取张铉。
却怎么想不到峰回路转,张铉居然娶范阳卢氏之女为妻,这就让他心中深受打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