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铉又注视李靖说:“我知道青石经其实是窦会主送给我,我也知道让我来草原是窦会主的精心安排,他对我必然是有所要求,我既然接受了青石经,就应该答应他的要求,先生能否告诉我,窦会主需要我做什么?”
李靖笑了起来,“窦会主说你一定会主动提及此事,果然被他说中了,不过你很幸运,他的条件正是你想做的事情。”
“先生是说毁掉那批兵甲?”
李靖默默点头,其实他也何尝不是这样打算。
......
旅途极为单调枯燥,他们就仿佛在一幅画前原地踏步,永远是没有尽头的河流和一模一样的草原,刚开始的新鲜感早已失去,只有难以忍受的厌烦,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两天后的傍晚时分,他们终于看见了一片森林,眼前景物有了几分新意,众人精神一振,加快马速向森林奔去。
众人在森林前扎下宿营,尉迟恭和几名护卫去森林内打猎,张铉则来到河流的另一边,选一个远离森林之处,盘腿进入了冥思,两天前突破第一次聚力后,他的当务之急不是继续训练,而是需要巩固来之不易的突破,巩固的方法就是第五幅疗伤图,让思绪在浩渺的星河间穿越。
很快,他便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思绪飞跃千万里,在漫天星斗中遨游。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被一阵激烈的水花声惊醒,就仿佛谁在剧烈拍打水面,声音是从东面数十步外传来,张铉站起身,沿着黑沉沉的河边向水声处快步走去。
他又听见一声尖叫,那分明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声音里有一种受了伤的痛苦,张铉加快脚步奔去,很快他便看见了,在河水中央,一人一鱼在水中进行激烈的搏斗,从巨大的身型来看,那条巨鱼正是他两天前遇到的龙脊鲲,甚至比他遇到的那条更大更凶猛。
而正和龙脊鲲搏斗的人却处于下风,似乎一条胳膊已被咬住,从她窈窕的身材和露出的白亮肌肤来看,这是一个年轻的少女。
她手执一把匕首,匕首一端狠狠插进了龙脊鲲的身体,使它更加狂暴,张开锋利的牙齿乱咬,少女明显不支,但她依旧倔强地抓住龙脊鲲箭鳍不放。
张铉知道这条鱼的凶残,这已不是抓住它,而是要反被它吃掉的后果,张铉不加思索,拔出刀跳进了河水中
片刻,张铉抱着已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少女游上了岸,凶残的龙脊鲲似乎还不肯离去,示威一般向张铉张开一排白森森的牙齿,这才游入河底深处消失不见了。
少女穿着皮甲和紧身马裤,湿漉漉地贴着肌肤,显得她身材十分修长,看年纪她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肌肤稍黑,充满了弹性和光泽,一头瀑布般的秀发披散在肩头,使她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野性的魅力。
或许是因为受伤和体力透支过度,她并没有立刻苏醒,左臂护卫皮甲已被龙脊鲲的利口撕开,有点血肉模糊,张铉从自己贴身皮袋中摸出伤药,小心翼翼将药粉撒在她的伤口上,又撕下一条衣襟给她包扎。
少女慢慢苏醒过来,发现身边坐着一名陌生的年轻男子,吓得她立刻坐起身,惊恐向后退了几步,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目光凶狠而警惕地盯着张铉。
“我把你从水中救上来!”
张铉见她似乎听不懂自己的话,便起身比了一个动作,表示他和怪鱼搏斗,然后把她从水中救起。
少女忽然想起什么,站起身冲到江边,龙脊鲲已经不见了,她眼中充满了绝望,又回头愤怒地注视着张铉。
她忽然尖叫一声,举起匕首向张铉刺去,张铉一把抓住她手腕顺势一拉,少女一个踉跄,跌倒在河滩上。
张铉也有点生气,自己救了她,非但不知恩图报,反而要刺杀自己,不过一条鱼而已,她至于这样仇恨自己吗?
少女慢慢站起身,呆呆地望着江面,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竟流下了一行泪水,她忽然捂着脸转身向草原深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