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听李维正答应了,他心中暗喜,只要朝廷派大员来,他就可以有机会脱离四川,让李维正夺权无望,他立刻起身笑道:“既然如此,我们立刻分头行动,我负责包围北城和西城,李都督负责包围南城和东城,朝廷那边,我即刻修书前去请示。”
李维正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道:“就照老将军的方案行事!”
张翼告辞走了,他的幕僚邵闻达从帐后走出笑道:“大人为何不直接夺了张翼的权,派人接管他的军队?”
李维正摇了摇头叹道:“估计他已经有了准备,我也是投鼠忌器啊!”
“那大人莫非真的听从了他的建议,让朝廷大员来解决蓝玉吗?”
李维正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难道不可以吗?”
邵闻达愕然,他没想到李维正真的是这样想,他急忙道:“可是朝廷大员一来,他很可能就会带来新的旨意,那样即使大人夺权也会名不正言不顺,不利于大人的将来,请大人三思。”
“邵先生多虑了,我能走到今天,难道连这一点都不懂吗?”
李维正背着手走到桌前,桌上摆着一盘棋,他凝视良久,取出一粒黑子放在了棋路上,淡淡一笑道:“我是一个下棋之人,这步棋,我早已经布下了。”
李维正和张翼达成了协议,两天后,浩浩荡荡的汉中大军从汉中府南下,张翼从二十万大军中起兵十五万南下围困了成都,同时李维正也命十五万大军从南面包围成都,三十万军将成都围困得水泄不通,这时,逃亡到汉中府的蜀王朱椿也随军南下了,不过他没有进围困成都的大营,而是在德阳暂时居住,等待着拿下成都后返回王宫。
蜀王朱椿是朱元璋的第十一子,性格与朱元璋的众多儿子大不相同,不好战争兵事,而独喜欢博览群书,尤其善待四川百姓,孝友慈祥,深得百姓和四川官员的爱戴,被朱元璋称为‘蜀秀才’,尽管他不喜欢战争兵事,但蓝玉造反后,他却不可避免地卷进了战事之中,朱元璋不相信耿柄文和张翼,命他们包围贵州蓝玉时,却把掌军大权交给了蜀王朱椿,至今这个权力并没有废除,蜀王朱椿仍然是张翼二十万大军的最高指挥者,只不过朱允炆不肯承认罢了,却又找不到废除先帝遗令的理由。
所以这次李维正出征四川,其中一个秘密任务就是削除蜀王爵位,将他押回京城,然后朱允炆再将他改封到京城附近,严密监视起来,就完成了蜀王藩国的削除。
尽管朱椿为人笃诚宽厚,但在皇权的残酷斗争中他却很清醒,他已经看到了周王、宁王等藩王被抓进京后的下场,他决不愿意被削藩回京,同时他也看到了秦王、晋王拥兵自重后,朝廷对他们的无可奈何,只不过朱椿不是领兵之人,在四川纷乱的局势中,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这天下午,德阳县城来了几名骑马的人,为首之人正是原来镇守重庆的大将高巍,他们都戴着四川随处可见的斗笠,来到了蜀王的临时府邸,蜀王的三万藩国护卫大部分都在和蓝玉的交战中丧失了,他身边只剩下数百侍卫,此时朱椿正在书房里看书,忽然侍卫来报,大将高巍求见。
高巍也是长期在四川作战之人,和朱椿常打交道,两人十分熟悉,朱椿愣了一下,不知道高巍所来何意,他立刻命人请高巍到书房会面。
高巍进书房单膝跪下施礼道:“微臣高巍叩见蜀王殿下。”
朱椿连忙将他扶起道:“高将军不可这样,我不喜欢别人下跪。”
高巍站起身,笑道:“殿下很想返回成都吧!”
“是啊!离开成都已经一年多,就像一朵无根的浮萍,只有回到自己的王宫,心才能定得下来。”
朱椿感叹了几句,他忽然看了高巍一眼,疑惑地问道:“高将军不是在重庆府镇守吗?怎么也来了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