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们原来在此约会啊!”李维正心中顿时变得轻快起来,他一摆手手笑道:“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就是锦衣卫的李剥皮!”那少年男子忽然认出了李维正,他满脸惊骇,拉着女子‘扑通’跪下,哭泣着求道:“求大人饶我们一命!”
李维正听他们称自己为李剥皮,不由又好气又好笑问道:“我真有那么可怕吗?”
年轻女子听李维正语气温和,忽然鼓足勇气道:“大人,我与表兄从小定亲,情投意合,但我父母却嫌表兄家境贫寒,便有悔婚之意,我们无可奈何,只能偷偷在此商量对策,求大人千万不要说出去,否则我们都活不成了。”
“那你们商量出什么对策了?”李维正笑道:“我这个人是热心肠,说不定还能帮你们一把。”
当街杀人剥皮的锦衣卫头子竟然自称热心肠,少年男子仿佛听到一件荒谬绝伦之事,可是他却不敢不说,只得低声道:“小人父亲是清远县县令,为官清廉,着实家境贫寒,他也反对这门亲事,所以我们打算私奔,但手中盘缠不够,正在犯愁。”
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阵轻笑,“私奔是个好办法,等你们有了孩子再回来,生米做成熟饭,你们的父母也无可奈何了。”
声音来得突来,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只见菊池风雅满脸笑容地从一处花丛后走了出来,她从袋子里摸出两颗明珠,塞给女孩子道:“这两颗明珠至少价值百金,去偏僻之地买一座房子,住上一两年,等有了孩子再回来,至于这位锦衣卫千户,你们可千万别求他,说不定他的帮忙就是把你们的父母都杀了。”
两人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向菊池风雅千恩万谢一番,不敢再和李维正说话,匆匆跑了。
李维正望着二人背影跑远,这才回头对菊池风雅淡淡一笑道:“你一直跟着我吗?”
菊池风雅瞥了一眼李维正背后象影子一样的十三郎,头一仰懒洋洋地笑道:“谁说我一直跟着你,我是酒喝多了,躺在这里小憩,这对情侣躲在灌木丛里又是亲嘴,又是抱头痛哭,把我吵醒,正好你走来了。”
说着她竟慢慢地向李维正靠近,背后的十三郎猛地‘哼!’一声,杀气沛然而起,菊池风雅知趣地停住了脚步笑道:“我这个人和自己喜欢的男人说话时,总希望能靠近一点,最好能依偎在他身上,这位老兄就把刀收了吧!如此良辰美景,你怎么能破坏情调。”
李维正对这个蛇蝎美人提防心极强,早上还差点把自己刺杀,晚上便来调情,她的真实用意令人捉摸不透,而且她可没有什么顾忌,没准就真的冷不防来一下,让自己就像那日本北使一样,在销魂中死去,他退了一步笑道:“风雅小姐的情调恕李某愧不敢接受,我就怕受不了风雅小姐的诱惑,把持不住自己,做出放浪形骸之事,所以还是留一点距离为好。”
菊池风雅笑得花枝乱颤,她娇媚地瞟了李维正一眼,送出一个秋波道:“这么说李千户也对我有兴趣啰?”
李维正打了个哈哈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是君子,当然对风雅小姐有兴趣。”
菊池风雅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别的男人都想法设法讨好我,用天下最动听的话来迷惑我,偏李千户却说我不是淑女,不过我喜欢,来!我敬李千户一杯。”
她手上就像变戏法似出现一个酒杯,又从花丛里拎出一壶酒,满满地斟了一杯酒,浅浅地吮了一口,便递给了李维正,又娇又嗲地笑道:“如果李千户愿意喝我这一杯酒,那风雅的心里就只有李千户一个男人了。”
李维正却仰头哈哈一笑道:“我若喝了这杯酒,岂不是让其他男人伤心了么?风雅小姐又怎能为李某一棵树而放弃一片森林,这杯酒我可不喝,好了,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说完,他极有礼貌地行了一礼,便转身大步离去,菊池风雅的手僵在空中,脸阴冷到了极点,半晌,她阴沉的脸色慢慢地又和缓起来,她笑了一笑,将酒一饮而尽,眯着眼自言自语道:“李千户,你真让我很着迷啊!”
李维正转过一个门,他停住脚步,立即对十三郎冷冷道:“去将这个女人杀了,不留后患!”
十三郎一纵身消失在黑暗中,李维正随即向人工岛而去,盛宴已经到了尾声,官员们大半都已经告辞而去,罗广才正和二十几名锦衣卫弟兄坐在一张桌前等候李维正,见千户到来,罗广才便上前施一礼道:“大人,我们是否要离去?”
李维正摇了摇头道:“不急,我在等一封信,你们尽管喝酒吃肉,等我要的信来了以后,我们立刻就走。”
又过了半个时辰,客人皆已走尽,宴席上只剩下锦衣卫一群人,罗家的老三罗京生匆匆赶来,将一只扁木匣恭恭敬敬交给李维正道:“千户大人,这是我父亲给大人之物。”
李维正接过木匣打开,只见里面放着厚厚一封信,他点点头,收下了木匣,又对管家道:“请转告你们老太爷,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仅要看他说什么,我更要看他做什么。”
“大人之话,我一定转达。”
李维正收起信,对众锦衣卫一摆手道:“我们走!”
锦衣卫随即离开了罗府,他们翻身上马,罗南生率两个兄弟在台阶上躬身施礼,“请大人一路慢走。”
李维正一拱手道:“罗家主,请代问老太爷好,我希望他能长命百岁。”
说罢,他一声令下,众锦衣卫策马向广州城方向疾驰而去,片刻便消失在黑暗之中,罗家三兄弟望着他们远走,眼中充满了忧虑之色。
一行锦衣卫约走出五里路,前方便是东江大桥,远远地便看见十三郎站在江边发怔,见大人过来,十三郎上前向李维正单膝跪下,叹了口气道:“回禀大人,我在罗府中没有找到她,便一路追出三里才发现她的踪影,属下一直追她到江边,她水性十分了得,跳下水就消失不见了,属下出师不利,特来请罪!”
“杀不了就算她命大,你不用太自责。”
话虽这样说,李维正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他隐隐觉得,菊池风雅将来必成他的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