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见他似乎已经懂自己的意思了,便将思路放回周骥之事上来,他冷冷道:“朕听说一个传闻,说侍卫周骥似乎在宫中做了什么不知廉耻之事,这件事朕限你两天之内调查清楚。”
蒋瓛连忙答应,“臣遵旨,这就去安排,臣请告退!”
“等一下!”朱元璋想了一想,便随口吩咐道:“这件事就交给三所去办,朕信得过他们。”
接下去的事情很顺利,蒋瓛回锦衣卫总衙后立即将赵岳和费廷安叫来,限一天之内查清周骥在宫中犯事的情况,费廷安暗暗欢喜,这件事有戏了,他俩回去商量一下,决定分工合作,赵岳主查周骥本人,而费廷安负责收集旁证,两人安排手下,各自查去了。
蒋瓛交代完此事,却在房中考虑如何解决李维正与赵岳的矛盾,他想到的方案是把赵岳调到凤阳二所去,从凤阳调副千户邬承嗣来三所,此人为人低调,易与人相处,但能力也稍差,可他又有点拿不定主意,太子想把李维正要回去,皇上也没有明确表态,如果刚把赵岳调走,李维正又回东宫,三所可就没人了。
这时,吕思远瘦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轻声笑道:“大人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蒋瓛叹了口气道:“这个王岳闹得实在不像话,太子已经向皇上告状了。”
吕思远已经知道太子派人去探望李维正,他一直在等太子的动作,不料竟是过了五天消息才传来,尽管他现在心急如焚,急欲知道太子究竟对皇上说了什么,但他也知道不能把急态表露出来,蒋瓛在这件事上已经处于即将醒悟的边缘,太急了就会露出马脚。
“刚才我听费副千户说,好像周德兴的儿子犯了什么事?”吕思远转移了话题。
“是这样,适才皇上把我叫去,说他听到了什么传闻,我看皇上的心情很不好,估计老周要出事了。”
蒋瓛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他的头疼得厉害,李维正之事就像一块巨石一样,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中,他希望能得到好的建议。
他抬起头,紧皱着眉头道:“太子说想把李维正调回东宫,我猜李维正肯定是向太子求助了,所以太子用这个办法来向皇上施压,欲擒故纵,我真很难办啊!”
“那皇上对此事的态度是什么?”吕思远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
“皇上的态度很含糊,听他的意思是这件事让我不要插手,让李维正自己去解决,可我也知道这件事最后闹大了会影响办案,不管不行,所以我打算将王岳调到凤阳去和邬承嗣交换。”
“大人万万不可!” 吕思远吓了一大跳,他原本是想让赵岳将李维正挤走,或者与李维正达成妥协,保住一份独立的权力,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可蒋瓛的意思竟要将赵岳调到凤阳去,那他岂不是偷鸡不着倒蚀一把米,他连连摆手反对。
“为什么不可?”蒋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吕思远陡然增大的声音让他有些惊讶。
吕思远的念头闪得快,他连忙道:“我是被大人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大人也知道,邬承嗣能力不行,年初定远刺杀案其实就是他失职,好在皇上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如果他来三所,加上一个刚刚提拔的费廷安,还有一个没有半点经验的李维正,三所真的就垮了,赵岳确实脾气不好,可他却是三所的顶梁柱,连皇上都赞他能干,少了他不行,我建议大人还是调解他二人的矛盾,一人让一步,大人,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蒋瓛低头想了想,便点头道:“其实我也担心李维正真被调到东宫去,那时再把赵岳调回来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你的建议很好,等他伤势稍好,我就来做中间调解人,让他们二人各自让一步,至少不要把这件事给我捅上去。”
蒋瓛显然对李维正也有些不满,他竟然拿太子来给自己施压。
吕思远暗暗松了口气,这个结果虽然不是最理想的,但至少也可以给秦王一个交代了,接下来他要考虑,在谈判中怎样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正如吕思远的评价,赵岳此人确实很能干,他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便让周骥原原本本交代了,周骥长得高大英俊,出身贵族,又极善甜言蜜语,在他的勾引下,几名宫女同时和他私通已达两年之久,其中两名宫女多次怀孕流产,为了掩盖此事,他花了大量的钱财堵住其他知情侍卫的嘴,锦衣卫立刻抓捕了相关的宫女,几名宫女皆供认不讳。
费廷安也得到了旁证,几名医士证实确实给周骥配过打胎的药,一些侍卫也承认知道此事,人证物证齐全,当天晚上,一份详实的报告便整理出来了,蒋瓛连夜向朱元璋密报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