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百越猛得睁大了眼睛,他的眼睛里揉着感激,只觉鼻子发酸,急将头低下,把这句话翻译了过去。八刺看了看萧百越,也有些感动的道:“我们蒙古人尊重那些珍视友情的人。”他翘大拇指赞道:“你是真正的汉子,我答应你,但这三万石粮食我也用一千匹战马来换。”
送走蒙古人,元好问脸色却有些凝重,他道:“主公想用斡兀立海迷失削弱蒙哥的实力,战略上是一优选,但正如主公刚才所言,山东受蒙古人荼毒已深,若消息传出去,人言可畏,只怕最后会影响主公的名声。”元好问所指,并不止山东,也包括中原和宋国。
李思业听他说得有理,一时倒陷入了沉思。
旁边的姚枢突然道:“我倒有个法子,或许可以瞒过百姓。”
李思业大喜道:“快快说来!”
姚枢笑笑,比出两个指头道:“辽东。”
李、元二人对望一眼,突然恍然大悟,姚枢的意思是把借口辽东需求,把物资先送到辽东,再从辽东把物资转到恒州。
“如此甚好!”元好问回头对李思业道:“辽东通判赵邦永谨慎小心,且又能带兵,主公可命他为全权代表,去恒州与蒙古人交换。”
李思业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终于放心下来,若这个想法真能实现,他和忽必烈的交手,恐怕又要再往后推迟几年了。
回到院中,却见王四宝站在一旁,脸色焦惶,知道他是害怕蒙古人拿买的刀子杀回来,又好气又好笑,踹了他一脚道:“这种天下大事,轮不到你来操心,好好去给老子去当差,以后发现间谍,都要先禀过我。”脸上又诡异一笑道:“这次且记你一功,但萧进忠那里,你自己去解释吧!”说完,不理王四宝的苦脸,哈哈大笑,转身进屋去了。
......
北蒙大汗现为窝阔台之孙失烈门,但大权却掌握在摄政王斡兀立海迷失的手上,她是个长得如岩石般的女人,这不仅指她身板和脸孔僵硬象石头,更指她的心肠冷酷如石,屠杀汉人、逼走耶律楚材、肃清异己,都毫不手软。
她刚刚听取八刺的报告,立刻便猜透了李思业的真正目的,但眼下之势已容不得她选择,她的首要敌人是忽必烈,敌军武器犀利、兵精粮足,而自己的军队却物资稀少、士气低落,如此一长一消,高下就已判定,她知道蒙哥的手段,不管是失败还是投降,都意味着斡亦剌部的失势甚至消亡。
彼此都是利用,只要自己得利,又有何不可?
在权衡了两天后,斡兀立海迷失终于决定和山东合作,再派八刺为使者赴恒州,用银子和战马换取她急需的战略物资。
现在已是深秋,草原上开始寒冷,忽必烈定然要到开春后才会发动攻势,也就是说,她还有一个冬天的时间备战。
但斡兀立海迷失却不知道,蒙哥并没有坐等第二年的春天来临,他在命忽必烈备战的同时,又派自己的另一个弟弟阿不里哥远赴金帐汗国,寻求拔都的支持,只待来年开春时,两家夹击北蒙。
一个月后,赵邦永在恒州与八刺秘密签署了辽东战役谅解协议,并以一百万两银子和五万匹战马的价格,将山东的四十万石陈粮和六万件兵器以及无数火蒺藜、震天雷卖给了北蒙。
此举后来果然让忽必烈军与拔都军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虽然联军最终战胜了北蒙,但时间却往后延迟了二年,还引发了一场新的争权斗争,导致刚刚统一的蒙古再次分裂,这是后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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