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有逐渐增大的趋势,秋姜抬手遮住头顶二尺见方,脸色发愁。李元晔脱下蓑衣,在一旁递给她:“穿上。”
秋姜瞥了他一眼,抱着胳膊没应答。
元晔笑道:“又非楚汉河界。你我不过见过两面,何以如此泾渭分明?”
秋姜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元晔失笑一声,也不勉强。后来雨越下越大,狠狠打了几个喷嚏后,秋姜有些后悔了,不料此时肩上微微一沉,她抬头一看,李元晔站在她背后,将那蓑衣拢在她的肩上。
她有心反驳,那话却又堵在了心口,便低着头没有再说。心里想,这人倒也不算太坏。
元晔却回了船头。有道是濛濛细雨,浅浅清愁,这样的季节,这样的雨天,最适合咏诗作赋。秋姜却听到一声短促的笛音,转头望去,却是他摘下了腰间的玉笛试了一个音。尔后,他单手拂过笛下的缀饰,低头吹奏起来。
笛音凉润,缓缓散入雨丝,岸边有桃花落英缤纷,有几片不偏不倚飘在他的肩头,他也不伸手去拂,俨然沉醉在其中。
他这样安静地侧坐船头吹笛,周身仪态倒是非常矜持。王侯公子,出身贵胄,又岂是庶族寒门可比?
在这样的朝代,出身真的太过重要。
在他的笛音中,秋姜感觉到一种淡淡的离愁,平静悠然中偶有几处陡峭不平,仔细听听,有些踌躇满志,和此人骄傲镇定的性情相应,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再听,又觉得他好像并不是非常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