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得城门附近,早就有刘兆辉的部下迎了上来,送上马匹,其余几个新军,当然可以继续回去休假。
只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众人原本的好心情已经是荡然无存,此时看着城门,都是觉得份外的低矮压抑。
“怎么样,郭兄弟,”到了城门外头,刘兆辉才把事情经过说完,到最后,才看着郭叔华,挠着头道:“我在太子殿下身边久了,反而摸不着殿下心中所思所想。眼前这事,怎么个说法啊?”
“哈哈!”
郭叔华突然大笑起来,半响过后,才向着一脸愕然的刘兆辉道:“太子是如此英主,郭某还真小瞧了殿下的胸襟格局。”
“怎么说?”
“原本以为殿下只是息事宁人,不愿下头的官员难以办事。毕竟谕令是谕令,实际是实际。地方上要用公费,维持驿站要钱,所以殿下不好给自己找麻烦,于是一走了之。现在看来,殿下只是不愿以非法非刑杀人免官,而是要行之以制度罢了。”
“还有这样的说法?”不仅是刘兆辉目瞪口呆,其余新军将士,也是听的呆了。
“当然有。”郭叔华微笑道:“真正的人主制法规以制衡天下生民,而同时自己亦在其中。阴阳大道,哪里能行得快意之事!什么人主一怒,血流飘杵,那是讽刺,不是夸赞!象今天的事,太子殿下可以杀人,但不免被冠以非刑之名,而事后处置,足见殿下胸襟过人,实在是教人思之而万分敬仰。”
“你这书生……”
刘兆辉摇头笑道:“好了,听你们说话,头也搅的疼了!”
说罢便是翻身上马,挥鞭欲击。他虽是贵人,倒也没有什么架子,将行之时,心中一动,向着郭叔华道:“郭兄弟,暂且不要走,我把你的话告诉殿下,看他怎么说?”
“也好。”郭叔华此时心境大好,拍着吕大雷的肩膀,笑道:“淮扬得此君上,恐怕我们将来会免于战乱和灾荒之苦了。既然如此,还走什么。”
郭家其实是书香世家,而且所学很杂,十几年前便迁居淮上,可能就是提前避祸而来。
这其中的关节,别人倒不明白,郭叔华自己清楚的很,一时高兴,便是说了出来。
好在众人也不在意,刘兆辉一笑挥鞭,带着众人绝尘而去,郭叔华一边与吕大雷几人疾步而行,一边也是暗自沉吟,太子看来是可辅之主,就是不知道,自己将何以为进身之资?这,倒真的要好好权衡思量一下了。
…………从山阳至清江,不过三四十里路,快马击鞭,官道情形又很不错,在路上行了半个多时辰后,朱慈烺便是已经回到行营地界。
距离军营很远,便是有大量的小商小贩,卖的多是些生活用具,零食之类的也很不少。
一贴近来,就感觉人声鼎沸,人气十足。
而军营之中,哨声尖锐,呼喊声,军号声,军歌声,还有跑步时的震动声,都是地动山摇一般,震耳欲聋。
到了这里,朱慈烺的面部表情也是真正放松下来。无论如何,自己还是真正的改变了这一小块地方。
方圆数十里内,数万健儿的命运因他而完全改变。
就是这些普通的百姓,商人,大大小小的官吏们,人们原本的生活轨迹,也是因他而发生了变化。
就算是一点一滴,也是真真正正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