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这个淮安大盐商也是面色狰狞,十分凶恶。
秦守华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模样,当下便拉向一边,细细打听,最后才是知道,太子要整理盐政,将各人的盐场全收回来,派官员兵将打点看管,盐税全收归国用,同时,还有强行劝捐的打算。
盐场一收,粮食再卡死了,江北一带,不比江南还有海贸丝织,来钱的办法多,这样就真的是把人的活路给卡死了。
“太子行事这么孟浪么?”秦守华也是一脸遗憾之色。
他虽然感叹,不过最近皇太子在清江练兵的事也是传闻甚广,兵士待遇高,升迁机会大,因为太子手下兵将并不多,每个新军都可能会有大用的机会。
而练兵的办法,听着虽然十分可怕,不过秦守华对自己的一身本事是十分自信的,现在走投无路之时,也曾经想过去投军,但刘岩如此一说,他也是有茫然失措之感了。
在他身后,有一个做过盐商家丁的,此时也是大为摇头,只道:“盐场各家有各家的做法,也不尽然是能赚的,洒盐煮盐,都是有学问的。不内行的人,只知道把盐工当狗来驱使,越这样,出盐也越不多,盐也不好,卖不出价。而况这么多大小场子,要派多少兵来看?这样做法,真真是酸秀才才能想的出来吧?”
“这个也不必去管他。”刘岩摇头道:“反正我们这一次是顶硬上了,扬州将要起大风波,你们都是身份尴尬的人,被那大官儿赦了,不知道多少人不高兴。这一次也是针对他,你们还是赶紧走吧。适才我说,你有路走,就赶紧走吧。”
“我要问一句,”秦守华道:“那个陈大人,你们真敢对他如何?”
“这怎么敢。”刘岩大为摇头:“又不是要造反,具体的,请你就不必问了。”
话到此时,便也无法再说下去,刘岩命身后跟随的苍头取出一包银子来,要赠给秦守华,岂料对方打死不要,哪怕刘岩暴跳如雷,到底秦守华还是推托了,带着几个兄弟,在人群中闪了几闪,便是消失不见。
“秦大哥,”跑到僻静地方,众人喘定了气,有人才埋怨道:“刘大官人向来大方,咱们也不是没接过他的救济,现在这样子,为什么不要他的银子?”
“以前能要,是因为我也暗中给他帮过手。”秦守华安然道:“今天人家才救了咱们一条命,就手儿咱们就拿着刘大哥的银子走人,不太地道吧?”
在场众人这才心中了然,跟着秦守华的,也是性子差不离的人物,当下便都笑道:“这一下可是懂了。不过,那大官人身边有护兵,刘大官人又说不会闹大,怕是也不必要咱们几个私盐贩子帮手吧?”
“这等事,不好说的。”秦守华面有忧色,他们几人,都是身手高强,这一次是在城中失了风才被抓,城池之中,也没办法杀官逃走,若是在外头,几个衙役算得什么?
当下只是屈着手道:“若出大事,对刘大哥也不好,咱们看吧,好歹地面熟,能帮手就帮手,用不着咱们,那是最好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