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定镇分营,划分守界的事,也不能再拖了。”朱慈烺声音虽然平稳,不过也是蕴含着坚定不移的决心,他想了想,便道:“原本的山东镇自然要改淮安镇,分段设防!至于我的六率是以内艹为主,挑选精壮男子入营,不要你们的兵,放心了没有?”
这么一说,众将都只是笑,一个个装憨儿,挤眉弄眼的只是不说话。
只有徐震刚刚捅了篓子,此时连忙拍马上前,十分恭谨的道:“殿下要建六率,钱粮骡马当然是现成的,但劲卒锐兵,非朝夕可得,臣这里好歹有几百精卒,十年征战的功夫也是有的,殿下若是不嫌,臣愿献兵入六率,为太子之亲兵!”
也亏他只是个镇标将领,说起话来倒也十分动听,只是朱慈烺点头的时候,这厮的同僚当然也是对他恨的咬牙了。
普通的辅兵和壮丁是无所谓的,征战有年的老兵都是用熟了的,十分听话之余也能打仗,都是用银子喂饱了的……交出来,谁不心疼?
“徐将军忠心可感,不过……再说吧。”朱慈烺只微微一笑,扫视了众将一圈,便是冷然道:“各人心里都有一本账,这么些年,朝廷对你们可是够优容的了,这个时候,还不肯拿出天良来?兵马都是朝廷以粮饷养育,难不成就是你们的私兵了不成?今天就是这样,回去之后,自己没事垫高了枕头,好好多想想!”
一席话说的诸将都是冷汗淋漓,翻身下马匍匐在地,一个个伏首低头,根本不敢动弹一下。今天出巡,除了东宫的亲军将领之外,剩下的最低也得有个参将的官职,麾下的兵马多则几千,少了也有千多人,都算是刘泽清旧部中的实力派。
当然,十分忠于旧帅的已经被清洗了,现在脑袋还被放在小笼子里,挂在淮安新旧夹三城的各处城门之上,其中最为死忠的就挂在瞻岱门上,和刘泽清龇牙咧嘴的脑袋挂在一起。
现在情形就更加明白,太子是一定要把兵马和淮安府拿在手里,这里是南北要冲,地方丰饶,是一个真正的好地方,既然掌握地方,将来钱粮也是跑不掉的,既然太子有如此决心,倒也是不得不好生想个法子出来了。
“老马,怎么样?你手里头可是有四千多人,骡马有五百没有?殿下要建军成立六率,怎么着,你要报效多少?”
“我的家底你们还不明白?四五千人是不假,一多半是刚拉的壮丁,怎么也不如咱们徐大哥,人虽不多,个个是顶尖的精锐,他献几百,就顶咱全部了。”
“说的也是,徐大哥,你这一下可是在太子跟前有了立身的地方,将来发达显贵了,可不要忘了咱们兄弟……要记得,咱老王和你一口锅里搅过马勺!”
“老徐你记得不?上回你喝酒喝醉了,还是我背你回的营!”
“请客,老徐要是不请客,咱们就撞他营里头去不走了!”
一群人明捧暗讽,实则心中也是明白,太子连刘泽清也杀了,他们这些人是以外围将领的身份才保住姓命权位,现在太子一张嘴要兵,自己又能如何?当下只不过是要出一口恶气,众人七嘴八舌,把徐震脸色损的十分难看,只是众口一词,这厮也只能自认倒霉罢了。
等众将依次策马离开之后,他才恶狠狠的向地上吐口唾沫,骂道:“姥姥,老子就他娘的投太子了,瞧你们咬了老子的鸟不成!”
…………崇祯十七年四月十七曰。
占领燕京尚且不足一个月,李自成已经在行军山海关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