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金戎铁青着脸骑马在宿州城外转了一圈,方向属下各校尉都尉们叹道:“我们没有攻城器械,敌人又这么着防备森严,急攻损耗必大,甚至攻城不下。”
各将面面相觑,情知他说的是实。飞骑以野战为主,甲胄并不厚重,城头守备明军甚多,城头上热气蒸腾,显是备有热油等物。这小小的宿州城池,看来竟要大炮配以肉搏,方能攻克。
“大人,我们原本便是要往南,这小小城池,就是留下也并无大碍。”
沈金戎冷笑道:“你知道什么!明朝的地方守官哪有这么尽职的?这宿州城内一无藩王,二不是什么战略要地,因何如此固守?我料其中必有原故。就是城头的明军,也必定不是原本宿州的守备兵马。”
他沉吟片刻,毅然道:“他们这是要保退路,保粮道!我料凤阳那边,必定屯驻有明朝大兵。战线横亘于神策卫、飞骑及神威卫之间,截断我三军联络。集中兵力,先攻江大将军的神威,倚坚城破神威后,由凤阳往准扬,与山东明军或是合击,或是分于各处固守,可使我全师如陷泥沼。”
见各人都是脸色苍白,显是震惊于自已的这一番分析,因冷笑道:“他们想的甚美,胆子心计也是够大够狠。只是没有余力隔绝我师,咱们一路飞骑奔来,阻路的尽是些乡勇杂兵,那是因隔绝三军的明军多半是步兵,来不及调动迎击。不过再往前去,阻力想必越来越大,也必定都是些明朝精兵在前。你们说说,咱们是回头报信,还是一往直前?”
说罢,以目光招视诸将,却见各人虽然神色略有慌乱,却并无一人退缩,虽无一人言声,却已是答案分明。
长笑一声,招来亲兵头目,吩咐他带二十人火速奔回,知会张瑞等人。待一众亲兵骑马狂奔,往来路急驰而回。沈金戎方向一众属下笑道:“如此,咱们便往南去!”
“是!”
四千余骑精锐汉军远离城垣,开始往南方而去。蹄声如雷鸣般响起,又渐渐消失于远方天际。站在城头强自支撑,一直指挥着属下严防死守的宿州知府这才松了口气,只觉得汗透重衣,双手颤抖。
命也持械护卫在城头的家人将他搀扶下城,直到了城内的府衙门前,却不进去,提着一口气站在府衙门前,命人拿着手本入内求见。
“督师大人有命,传!”
一个中军旗牌官自仪门处跑来,至府衙门正门左侧的角门前将那知府的手本交还,又打着官腔道:“督师大人命尔即刻进去,立刻传见。”
那中军官浑不把他这五品的朝廷官员放在眼里,他却是不敢怠慢,忙往身后使了一个眼色,自有家人长随急步上前,将一包黄白之物塞到那中军官的袖中。
用手捏将一捏,脸上露出一丝笑来,向知府道:“太尊大人,督师大人此时心中甚是欢喜,适才你递本求见,他老人家说你恪尽职守,胆气也壮,很是夸奖了你几句。”
“是是,多谢中军老爷提点。”
这知府一诺连声,急忙迈着碎步往后堂而去。一路上却都是督师的标营亲兵,衣甲鲜明侍立于路旁,门禁甚是森严。待到了后院二门处,却又是那中官亲领,方才得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