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耀等人接到的信息大抵是如此,同时还知道在正南方向,也就是矿兵主力前方不到十里的地方,再越过两条小河,就是官兵主力,也就是大同巡抚洪承畴的标营所在地方。
官兵的右手侧几里外就是绵延不断的山脉,这在晋北相当寻常,沿着山脉往西走十来里就是桦门堡,建在半山腰上,相当险峻,是新平堡六堡中地势最险峻的一堡。
往东走就是阳和守备道卢象升的道标营,还有阳和驻军的几个参将,游击率领的兵马。
这部兵马和大同抚标营及麾下将领所部是官兵最精锐的部份,近七千人,装备好,战意高昂,昨天攻城官兵损失较大,反而激起了同仇敌忾之心,这也是哨骑发现的,晚间军营里到处是叫骂声,对一支军队来说,这叫哀兵必胜的状态。
两条小河很容易趟过去,都不宽也不深,沿着河流到新平堡正南方有十来个自然形成的村落,多半是天成卫的军户和余丁家庭形成的村庄。
二百多年的时间过来,九边确立,早前是以卫所制度迁军户至北方实边,后来生齿日繁,军户和军户家庭的余丁们组成了一个个村落,他们还挂着卫所军户的名头,其实和普通的百姓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矿兵们北上的时候也遇到一些南下避难的百姓,知道这些村落的人基本上走光了。
天亮之前,所有的军官和士兵们接到指示,孙耀决定不迂回绕道,也不从两翼突进包抄,而是从正南方向,越过河流和几个村落,在官兵身后结阵而击,用堂堂正正之势,正面击败官兵!
孙耀的决心一定,部下们当然也以主将的心意来提前做着准备。
各小队,中队,连队,各营、团,纷纷开始调整位置,军旗手和鼓手提前进入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各中队的中队长和军士长都站在了队伍两侧,现在是以纵队行军,一会打起来了多半会变成方阵。
不过现在还不知道孙耀的打算,只是大家在提前做着相应的准备而已。
在所有人准备的时候,孙耀和一群哨骑还有随行的参谋一起策马向前,他要去实地观察一下河流,山川还有村落的情形。
当然不必冒险去看明军的营盘了,哨骑们看的很清楚,同时送情报过来的军情人员也汇报的相当详细。
明军主要的防范准备是对着北方的,宣府兵和大同镇的一些将领率部在北方守备,防止和记商团兵的突然出现,大量兵马则集结于南方攻打迎恩门一带的城防,所以对南方的警备和哨探则相当的放松。
这也并不能责怪洪承畴和卢象升等人,南方是一片空白,虽然李庄是和记的核心地方,是和记起家的地方,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和记早在几年前就开始把人陆续往草原上迁,几乎是把人都迁光了,留下来的人相当有限,他们又怎么能知道,在南边的李庄一带和记留着几百官校生,还有灵丘的矿山里头,有着好几万经过严格军事训练,强悍彪悍,又有纪律的矿工呢?
这是一种思维定式,比如农民起义,开始的时候实力总是很小的。军队是讲究纪律的地方,第一步先确定上下层级,几个农民,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凭什么你叫我听你的?如果是在一个村庄长大,谁能耐大,谁力气大,谁胆子大,这倒是知根知底。可是几万人的农民军,确定主将,副将,还有那些中层头目和小头目,光是确定上下层次就得花费大量的精力,一般来说都是在多少次惨败之后,活下来的自然越来越强悍,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各级头目,直到确定领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