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维华说完之后,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只能是面面相觑,委实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半响过后,王继廉道:“此人能这么做,就算知其伪,然而一提起他敢回新平堡,还是叫人无话可说。”
黄道周点头道:“不管怎样,此人胆大包身!”
文德孟正色道:“智略过人,胆魄过人,财通四海,兵雄马壮。这样的人,前所未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黄道周厉声道:“越是这般,越要尽早除之!”
霍维华沉默不语,半响过后卢象升起身告辞,他明早就要出京,受职之后的官员不宜在京逗留,并且公然饮宴太久的话会容易被御史弹劾,就算朝廷用人之际会对御史弹劾置之不理,到底也是影响其在士林中的形象,并且会容易被皇帝产生恶感。
众人知道卢象升不宜久留,也无人留他,一起送到二门后卢象升出门,霍维华也向众人拱手告辞。
当然也没有人留霍维华,众人有感霍维华今天送的消息,没有人再继续冷眼相向,甚至把他撵出去就已经算够客气了。
霍维华急步走出黄府大门,夜色已深,黄府下人早就用长杆把挂在高处的灯笼点燃。微风吹拂,叫人感觉阵阵凉意,毕竟已经是深秋,漫长的冬季随时可能会到来。灯笼摇摆着,昏黄的灯光并不太明亮,但在一片漆黑之中,这些灯笼的亮光还是给了他不小的帮助。最少,在一出门的瞬间,霍维华就看到了牵马站在大门外栓马石边,静静看向自己的卢象升。
霍维华微微一笑,到卢象升身边拱手道:“卢大人似乎知道下官要过来?”
“我不等霍大人的话。”卢象升神色从容的道:“恐怕今晚宜兴会馆又要来个不速之客了。”
话并不太客气,霍维华却不以为意,打了个哈哈,说道:“情非得已……既然卢大人有所感,应该是知道下官是为何事而来?”
“你的意思我大约知道……”卢象升皱眉道:“你不是那种跑来撞席闲谈的人,黄幼玄他们都还不是管事的人,想来想去,霍大人也就是为我而来。再知道张文澜回新平堡住,我的阳和城距离他不过几十里,霍大人的用意,不问可知。”
“和明白人说话就是轻省。”霍维华赞了一句,不过脸色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他缓缓道:“此前卢大人提出要五万两钱粮练兵,所费太多,户部没有应允。”
卢象升点头道:“确实,不过我也知道朝廷近来增大了修筑宣大长城敌台和蓟镇防务的开销,另外要多造火器,王恭厂的损失不小,要尽快弥补回来。沿边的敌台堡垒需要多放置火器。众所周知,和记打仗是以火器为主。只是人家的火器精良,比我们的要坚固耐用,铳手和炮手又多加训练,不怕损耗,是以没有钱粮就练不成兵,无兵则修城墙何用?”
卢象升毕竟才到而立之年,总是有满腔热血和满腹的牢骚,此时看到霍维华这样中枢里的人,自然是牢骚滚滚而下。
霍维华神色如常,他听到的抱怨甚至攻讦都太多了,卢象升已经够客气。